“云姐,我跟你说,迪公主已在东都为安平哥请了大律师,挺有名望的,是陈世杰大律师,听说过吧?!手续都已办好了。你那里用不着再请喔。”
“阿川,迪公主什么的都走在我前头,就连请律师也都抢先一步,这不公平呵。安平本来就是我的,也被她抢走了,狐狸精一样。唉!”
“云姐,一切随缘。我信缘,云姐。听说无双兄挺钟情于你,你也算是有了幸福的归宿。”
“阿川,我知道无双对我有情有义,可我放不下的始终还是安平噢!我爱安平,我这一生爱的只是安平呀!”
“云姐,还是一切随缘的好。你和安平哥是不会有结果的,就是迪公主恐怕也是缘来缘散。假如安平哥作为组织的召集人的事实一旦成立,他恐怕就是十五年以上或无期徒刑噢!人是会变的。”
“你的话有你的道理。可我空守着一段寂寞的情,孤独的守望着天边的月亮。阿川,将来即便我真的嫁给了无双,可我的心早已给了安平,我恐怕永远也割舍不了对安平的铭心刻骨的爱恋之情!”
“云姐,我无话可说。我也闹不懂情为何物?!最容易受伤的不是你们女人,是我们男人!我敢说,皇甫江的心受了伤,我的心多半也受了伤,如果再让无双兄受伤,这个世界所有的男人的心都将是滴血的弹洞,包括安平哥在内。我听安平哥提到过无双兄,也很优秀,现在已是‘仙云飞大酒店’总经理,他决不会辱没你的。像无双兄这样的好男人,对爱情是忠于职守的!”
“阿川,你懂得太多。嗯,你的话,我有点子心动。”
“云姐,那么你就每天多爱无双兄一点吧,可不能再让一个优秀的好儿男的心受伤噢!”
“是你说的吗,阿川?我、我再想想……”
放下无绳电话,金小川的心境些微有些平复。他拿起《环宇名词三百首》轻轻哦吟着。听到楼道的脚步声,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眼前一亮。龙湘珏手托着银色的托盘走进了龙吟轩。见到龙湘珏,他的心速便有些加快。
“我哥哥每晚看书到深夜,我为我哥哥送茶送夜宵,已习惯成自然。我哥一出事,我的心也惆怅且空落落的。阿川哥,我送冰茶饮给你,我想我哥!”龙湘珏将冰茶饮递给金小川,是把他当成龙安平的了。
金小川听龙湘珏一席话,心有感触。接过冰茶饮,道,“珏妹,安平哥虽不在家,我将像你哥哥一样善待这个家,因为这也是我的家!珏妹,我已把我的一切全都交给这个家了!”
龙湘珏拿起托盘,走至门边,转过头来,羞涩地一笑,“阿川哥,你也是我的亲哥哥……”说罢,急匆匆下楼而去。
望着龙湘珏美丽的背影,巴东浪人金小川不由得心潮起伏……
清俊的巴东浪人金小川某一天凌晨醒来,感觉有那么一些异常。这异常若不用心去分辨,也就很难觉察到。也难怪,生活在气氛略微压抑的龙家,异常或许也不足为奇,只是接连两次的异常就显得不是太正常。
凌晨四点多钟,那轻微的脚步声虽说极为轻微,但对金小川来说,这轻微的脚步声正一步一步地碾在心坎上。由于男女授受不亲之古训,金小川对龙湘珏也就敬而远之。只是那轻微的脚步声对于有些敏锐的金小川来说,分明感觉到那大概就是龙湘珏的。他闹不明白龙湘珏起这么早的缘故究竟何在,皱着眉头开始了他一忽儿的凝思猜想。
梦是做不成的了,但心还在。对于这颗饱受忧戚的心灵来说,除了敏锐还在,至于情感,就得要打个大大的问号了。金小川有种负罪感,自交出那封信后,负罪感如影随形,使他惶惑不安。潇湘公子龙安平再度入了人间地狱,龙家一家陷入凄风苦雨之困境,此情此景,对于他而言同样是一种心灵上的折磨。因为负罪感,使得金小川发誓一定要用自身全部的力量来为自己救赎,使龙家也不再整日里那般凄然惶惑。由此,金小川对于龙湘珏便不假思索的特地予以关注,不如说是关切罢。只是,他要将内中的情感一丝丝剥了去、抽了去,虽说龙湘珏值得他爱恋,然而,他金小川值得龙湘珏爱幺?摇摇头,金小川大概要关闭自己的灵心。青春成长的岁月,触抚着自己的疼惜的心灵,除了失落,还将剩下什么?
第二次的轻微的脚步声与悄然的开门声,都使得金小川开始了机警的注视。凌晨四点多钟,正是好睡的时候,正是所有灵魂安妥的时辰,就连他金小川也不例外。只是这时候龙湘珏起这么早,而且是星辰寥落的时候外出,到底为的什么?
金小川不由得多了个心眼。他现在也算是龙家的一员,他有责任关心龙家的每一个人,更何况在他的心中他曾经默默的爱着且爱过的龙湘珏呢!说到底,金小川不是个狠心的人,除了他没有龙安平的绝世才情,但他善良的心与龙安平可有得一比。如果不是因为青云居士皇甫江竭力追求迪公主叶迪,也许不会发生这些痛苦的悲泣的事,也许他现在与龙湘珏处于热恋之中。这是可预见的景况。
龙湘珏是去会见史星海吗?金小川问自己,但,立即予以了否定。不啻是沧桑巨变,这史星海再无耻也不至于还来纠缠不休,而龙湘玉对史星海似乎也已死了心。这一系列的变故,倒是使得一些人的面目都现了原形。沧桑了岁月,也沧桑了心灵,金小川也逐渐成熟。从一个毛头小青年,转而成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内心的刻纹或许已超越年轮几许,好在那也是走过沧海桑田的烙印。
轻微的脚步声过后,接着便是轻微的开门声。
只是这次金小川不能无动于衷了。他起了床,悄悄推窗,一缕渺渺的星光照向淡黄色的窗帷,决不是诗意盎然,却勾起一番愁绪。
只见龙湘玉招呼了一辆计程车,躬身钻入车里后,那计程车调转车头朝西南方向驶去。
金小川整整衣袖,亦迅速步下楼道,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悄悄地掩上房门,便招呼了一辆计程车,尾随着龙湘珏的那辆计程车,快速追赶。
些许倦容写在脸上。虽不是沧桑,也算是沧桑中遗落的往昔。这写在脸上的倦容,也的确是不属于女孩子应有的,然而却让女孩子在蹉跎岁月里品尝独有的艰辛。
早年温馨的生活,包含曾经的无限美好,似乎在一步步远离。稚嫩的肩头必须要有所承担,即便难以扛起,也要咬紧牙关坚持住。谁叫自己是龙安平的妹妹呢!风雨中的沙砾,不再只是硌着脸疼,现在则是硌着心疼。曾经的向往犹如向东淌去的一江春水,在物换星移的时空变幻为迷迷蒙蒙。只是生活还得要继续,没有理由放弃那份曾经的向往,因为哥哥龙安平也没有放弃。
龙湘珏并没有去构想她的未来,她要尽她的一份心力,解决眼前的实际问题。什么实际问题呢?她想得很多,想到父母亲上了年纪,沉重的担子不应由上了年纪的父母亲来挑了,她应是家里的顶梁柱。虽然金小川已然应诺挑起龙家的生活重担,可是,金小川的那番举动多多少少在她龙湘玉的心里留下了一丝儿阴影。她不打算依靠金小川,就象原来曾对皇甫江抱有非常之希望,但是,就是这个皇甫江出尔反尔,将生活拖入冰火两重天,将人生的美好一点点撕碎,惟余狰狞。金小川有他自己的路,他的路岂是哥哥龙安平所要走的路,对他还是不抱希望的好。
只是,这将跨出去的一步,却要面对无形的十万大山。看似有千百条路,却无路可通往目的地。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依据现实来逐一解决如山一般的难题。虽说哥哥龙安平再次身陷囹圄,但,所欠皇甫江的债务也是必须要还的。龙家虽门庭冷落,但信义不曾冷落,只要龙家一息尚存,决不践踏信义。在龙湘玉的心中,有一个逐渐成熟的计划,她要盘下一家早点铺,好好打理,赚的钱存着,为哥哥龙安平偿还所欠的皇甫江的债务。只是,盘下早点铺,至少得要先交纳一万五千M的门面费。龙湘珏的计划并不想告诉憔悴而病苦的母亲,也不想告诉心里凄然的父亲,她要自己想办法筹措这笔资金,以便在短时间内将早点铺盘下,开张营业,以辛劳来换得薪资。
龙湘珏的计划当然也不曾告诉金小川,虽说金小川已不再陌生。经历了苦难与痛悔,脑海业已不再那么简单。她看得出金小川的心思,只是,人在此岸,心在彼岸,她的心在他的彼岸。虽不曾无视他金小川,但她的心也不曾一刻在他的身上多停留。心中的惶惑,太多,太多,决不是他人所能理解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