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蒸艾馍

散朝后，柳南与刘飞云互相看不对眼。刘飞云还未走出宫门，一个太监便拦住他道：“刘大人请留步。”

刘飞云故作惊讶道：“公公所谓何事？”

“贵妃娘娘说刘大人今日劳烦了，特请大人移步柳贵妃寝宫。”

刘飞云笑容满满道：“柳贵妃费心了。”

柳南黑着一张脸坐在凳子上，柳贵妃听他陈述完后，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弟弟莫生气，我倒认为刘飞云做得妥当。”

“姐姐，他处处为难我，若不如此，我倒不必带兵去剿匪了。你我都知都城重地哪有什么匪寇，那万安也算是倒霉，明王秃子岭被袭保不定是其他人要他的命呢，倒让他做了替罪羊。”

“这种话你也敢乱说。”柳贵妃看了一下宫殿，心有余悸继续道：“幸好是在我的宫中，若被其他人听去，你有几个脑袋？不管此事背后谁主使，哪一方皆非善良之辈。你若想保命此话绝不能再说，听到没有！”

柳南缩了缩脖子，脸色有些苍白。“知道了。”

“你说你这个说话不经大脑的性子何时改改，不然迟早被你的鲁莽所害。”柳贵妃恨铁不成钢道。

“姐姐说得是。”柳南嬉笑道。

“娘娘，刘大人到了。”

“收起你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柳贵妃有些不满道，听闻刘飞云来了，忙整了整仪容，才端起茶杯，轻饮一口茶，缓缓道：“请他进来。”

刘飞云走进来后见柳南站起身立在一旁，见他很不待见了瞟了一眼自己，行礼道：“臣见过贵妃娘娘。”

柳贵妃笑道：“刘大人不必多礼，请坐。”

“谢贵妃娘娘。”

柳贵妃看了一眼柳南，满含歉意道：“小弟鲁莽惯了，今日朝堂上若有得罪刘大人的地方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刘飞云笑道：“娘娘言重，都是为皇上效忠，朝堂上有政见分离是自然之事，臣不会往心里去。”

柳贵妃使眼色个柳南，柳南才主动过来倒杯茶给刘飞云。“阿南，你该谢谢刘大人。若不是刘大人今日及时出言，只怕你今日就不是带兵剿匪这般简单了。”

“弟弟不明。”

“刘大人故意将你推到风口浪尖为的便是让皇上早点开口让你带兵剿匪，这可是你立功的好机会你说你该不该谢谢刘大人。只是本宫不明，为何你这般笃定皇上不会治阿南的罪，要知道盛怒之下的皇上可没有什么情谊好讲。”

柳南回想起来还当真有些后怕，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若当时是陛下自己提起，他今日还能不能在此喝茶都是个未知数。

“因为臣猜测汉阳王与端王爷都不想插手此事，于是臣便赌了一下，显然臣赌赢了。”刘飞云笑道。

“你……幸好你赌赢了。”柳南腿有些发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冷汉涔涔。

柳贵妃镇定自若，笑道：“刘大人真是好胆量。”

“不敢当。其实臣这么做也是有臣的打算。臣知此举必然会引起娘娘注意，臣有事需娘娘帮忙。”

“刘大人但说无妨。”

刘飞云看了一下四周，柳贵妃使了个眼色，所有宫女都退出寝宫。

刘飞云压低声音道：“臣请贵妃娘娘明日上一趟香山，有好戏看。”

“于我有何利？”

“汉阳王。”

柳贵妃嫣然一笑。

农历九月初九重阳节。

有诗曰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遍插茱萸少一人。民间百姓抑或文人雅士相约登山或流觞作诗，饮菊花茶，品菊花糕。

凤翩翩推开窗看到收拾草药的乙未，走到他身旁，比划着问他是否有艾草？

乙未点头，道：“艾草有倒是有，不知阿风姐姐要它作何用？”

凤翩翩比划道：今天是重阳节，我的家乡有吃艾馍的风俗。

乙未到底是小孩心性，一听是用来做艾馍，便笑道：“只是这艾草已经晒干，怕用来做馍恐不好吃。我倒是可以拿到新鲜的艾草给阿凤姐姐。做好之后，可不可以给乙未留几个，乙未也好想吃。”

凤翩翩含笑点头算是答应了，她想了想，便在用右手在左手手掌上书写道：花生、芝麻、糖、糯米粉。

乙未笑道：“这些都是简单食材，阿凤姐姐稍等片刻。”

半盏茶功夫不到，乙未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新鲜的艾草，糯米粉、花生、芝麻还有白糖。凤翩翩原先住在莲塘时，还是阿朵手把手教她做的，想到阿朵，她该是和阿林成亲了吧，若不是接二连三变故，她或许能参加阿朵与阿林的婚礼了。

“要如何做？”乙未期期艾艾道。

凤翩翩在手掌上写道：“你帮我生火，我做得很快。

乙未脚下生风一溜烟跑进了小厨房。

凤翩翩手脚麻利的用艾草和糯米粉和在一起做成一个鸡蛋大小的圆子，再将碾碎的花生芝麻塞进去。

乙未已将将火生好，在凤翩翩的指导下将一个个墨绿色散发着香气的艾馍放在蒸笼上。

两刻钟后，艾馍蒸熟，香气四溢。

凤翩翩含笑的将艾馍一个个夹到铺有纱布的簸箕上，见乙未一副馋嘴模样，含笑着在手上比划道：可以吃了，小心烫。

乙未拿起一个艾馍吹了几口，见有些凉了，便一口咬下去，不见了一半，嘴里含糊不清道：“好漆，好漆，太好漆了。”

“咦？好香呀。乙未你们煮什么？”鼻子很灵的楚蛮闻着香气走进来，一见摆得整整齐齐墨绿色的还冒着热气卖相确实不好看的东西，嫌弃道：“这是何药丸？也太大了。”

乙未连吃了三个，意犹未尽道：“先生，这是阿凤姐姐刚做的艾馍，真的很好吃，不信你尝尝？”

“艾馍？”楚蛮将信将疑的拈起一个，轻咬一口，柔软富有弹性，艾草的香气与花生芝麻的香气混合在一起，确实味道不错，他一口吞掉手中半个后，又拿了一个赞赏道：“未想到阿凤姑娘如此心灵手巧，做的艾馍竟然如此好吃。哦，对了，等会用完早膳后，王爷要和素心姑娘出门，阿凤姑娘可否让在下打包一些给王爷尝鲜。”

凤翩翩在手上写道：可以，但不要告诉他是我说做的。

楚蛮奇怪道：“别人都巴不得能得到王爷赏赐呢，怎么阿凤姑娘倒反其道而行之？”

凤翩翩笑着摇头，比划道：家乡小吃上不了台面。王爷爱吃便好不敢邀功。若王爷问起便说是在街上买的，可好？若日后王爷突然想吃，只管吩咐我便行。

楚蛮赞赏的看着凤翩翩，由衷道：“阿凤姑娘好气度！只是看你比划实在累得慌，在下还是先治好你嗓子，阿凤姑娘多等几日便好。”

凤翩翩感激地看着他，比划道：劳烦先生费心了。

楚蛮说话间又吃了一个艾馍，乙未眼巴巴的看着，直咽口水。“我倒忘了，今日十五皇子也特意出宫陪王爷登山，这些艾馍倒刚好合适。”

小易要过王府？

凤翩翩忍住心中的激动情绪，面上依旧是一副淡淡的微笑模样，她比划道：十五皇子何时到？

楚蛮想了想，道：“半个多时辰便该到了。”

凤翩翩比划道：“十五皇子年幼，吃多艾馍怕积食不消化，我备些山楂糕给他。”小易虽没吃过她做得艾馍，但是他吃过自己做的山楂糕。

“山楂味酸甜，助消化，艾馍是糯米粉多吃怕有些积食，阿凤姑娘想得倒是周到。乙未，去药房拿最好最新鲜的山楂过来。”

“诺。”

乙未果然抱了一篮子的新鲜山楂过来，山楂已经经过去仁和蒂部的处理，这倒省了她很多工序，她只要把山楂和白砂糖一同放入清水中大火熬制，大火煮开后去除漂浮物，期间不停搅拌，待煮到粘稠看不到水分时，将煮好的山楂酱用勺子压筛，如此出来的山楂酱十分细腻。凤翩翩再将筛选后的山楂酱倒入锅中，加热，再将吉丁粉放入搅拌待完全溶解后，刷一层薄油，倒入纱布上用刀切成片。

楚蛮立在旁边看完整个制作工序，连连称赞。“一道小小的山楂糕居然药费这般大的心思。”

凤翩翩用一个食盒将艾馍与山楂糕盛好交予楚蛮，比划道：“时间刚刚好，有劳先生了。”

楚蛮笑容真切道：“有何劳烦不劳烦。在下还要替王爷多谢阿凤姑娘呢。告辞。”

凤翩翩微躬身行礼送别，之后转身回厨房收拾，她特意多留了些山楂糕出来给乙未，便用纱布包起来递给他，浅浅的温柔一笑。

乙未双手接过，道了声谢。

收拾好小厨房后，凤翩翩有些无聊，她对着乙未比划道：我进王府后还未逛过王府，乙未，你能否带我看看？

乙未有些为难情，他满含歉意道：“先生不在，乙未不敢到处乱走。不过乙未倒是可以叫一个人带阿凤姐姐四处走走。”

“乙未，乙未，你在哪？我带了一样好玩的东西给你。”

“说着说着人便到了。”乙未笑了笑，与凤翩翩一同走出来，正看见大大咧咧的小枣到处乱翻着草药，无奈道：“小枣，如此大呼小叫当真无礼。你是王爷侍卫，怎可如此鲁莽？”

小枣翻着草药头也不回，无所谓的耸耸肩道：“乙未你也太无趣了。方先生说规矩有的时候是做给人看的，我当你是朋友才不想做那些虚礼呢。哎，乙未，别跟着楚先生了，他这么一个怪人，整天让你捣鼓这个捣鼓那个的，你身上都是一股难闻的草药味。”

乙未走下台阶，阻止他再随便翻草药的动作，用手指了指身后。

小枣这才站直身体，转头看，见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立在台阶上，十分眼熟，他摸着脑袋想了一会才拍了一下脑袋道：“原来是你。”

乙未看了看凤翩翩，又看了看小枣，有些惊讶道：“你和阿凤姐姐认识？”

小枣笑着摇摇头，“前些日子见她在王府内迷路恰巧被我遇见。她果真住这里？”

乙未拉着小枣的手走到凤翩翩跟前，笑道：“阿凤姐姐，这就是我想要像你提起的人。他是小枣，王爷的侍卫。”

凤翩翩微微点头，比划道：今天就有劳小枣带我走走王府了。

“小事一桩。”

凤翩翩又比划道：你和乙未是朋友吗？

“当然。”

乙未看着她俩一来一往交谈甚欢，寻思道：原来世间还有人看得懂这些乱七八糟的手势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