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翩翩心里惊讶面上不动声色,“王爷找奴婢所谓何事?”
“昨夜之事你也知晓,十五皇子自重阳节不慎受伤后一直在王府内养伤,这些日子也有好转,今日他吵着要吃山楂糕和桂花圆子酿,郭王妃说你做糕点的味道总有些不同寻常之处,本王便亲自寻你来。”
“王爷,日后这点小事差遣一个人来便可,这是奴婢分内之事。”
“十五皇子与本王不仅仅是兄弟之情。他的事情,本王总要亲力亲为。”高重华此言不假,凤翩翩心里感动万分,有他在,她也不必过多担心有人会对小易暗中伤害了,即便日后高重华真的一登大统,小易因为他的缘故也能安享一世平安。
凤翩翩按照小易爱吃的口味帮他做了一大碟的山楂糕和桂花圆子酿。她端进去的时候,见小易面色虽苍白但中气十足,她思前想后便也猜测出个大概,郭书瑶对她微微一笑,苏月冷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宫里的太监按例用银针试了山楂糕和桂花圆子酿,见银针未变黑才放心的将山楂糕和圆子酿端进去。山楂糕和圆子酿她做足了分量,郭书瑶闻着香气,笑道:“王爷爱吃桂花圆子酿,不如臣妾帮王爷盛一碗,如何?”
高重华确实许久未曾吃,他不过是怀念这个味道罢了。凤翩翩在郭书瑶的示意下帮每个人都盛了一碗后便退了出去。
高重华端着这碗桂花圆子酿,桂花香气,甜酒香气,糯米香气,几种香气混合在一起只觉得沁人心脾,吃下去甜度适中,软糯合适,口齿留香。
“皇兄,这山楂糕味道极好,还有这桂花圆子酿,香极了。”高易阳笑着很开心。
“这味道确实香极了。十五弟这些日子因伤对食物过多忌讳倒清瘦不少,听楚先生说再过些日子便可不用再忌口了,你想吃什么只管和皇嫂说,皇嫂一定满足你。”
“皇嫂真是费心了。小易只要每天能吃到她做的糕点便好了。”
高重华知道高易阳说的并不是“香极了”而是“像极了。”小易要吃的东西,素心做不出来,倒是这个唤作阿凤的侍女做了出来,这点倒有点匪夷所思。
苏月有些坐立难安,高易阳是他们棋局里面突然出现的阻碍因素,若欢对高易阳不熟悉,因而他的口味自己一直没有把握好。若再由这个唤作阿凤的侍女掺合进来,那么她便功亏一篑。
“素心姑娘可是身子不适?”郭书瑶将碗放下,带笑着问。
苏月似自责般,“素心自责不能做出十五皇子爱吃的糕点替王爷分忧。”
高重华将碗放下,安慰道:“王府厨娘侍女众多而且你也许久未做过,若是忘了不如叫这个侍女教你。”
苏月满带笑意的眼睛看着高重华,娇声道:“素心担心王妃娘娘不舍如此心灵手巧的侍女?”
郭书瑶嫣然一笑,“王爷既然都已开口本妃又怎可拒绝。”她出声唤道:“阿凤。”
凤翩翩听到郭书瑶唤她,低着头走进来,向高重华与郭书瑶行礼后,转向郭书瑶笑道:“王妃唤奴婢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素心姑娘要向你讨教厨艺。”
凤翩翩知道苏月心里打的是什么么主意,只怕教授厨艺是假,要除掉自己是真,在高重华眼中她是王府一个小侍女,既然主子开口她断然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的,不仅不能拒绝还要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忙应承道:“承蒙姑娘看得上奴婢的厨艺,奴婢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高重华笑而不语的看着这个聪明伶俐的侍女。
高易阳吃得心满意足,糕点和圆子的味道与他姨母的手艺如出一辙,上次重阳节他初尝山楂糕的味道,当时楚蛮以是平明百姓所作而蒙混过关,现在他又尝到同样的味道明显是出自一人。
当他皇兄将做这个糕点的人传唤进来时,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错掉什么,然而侍女总低着头即便抬头时也是一张相貌极为普通的脸,说话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他突然有些失望,原来能做出同一味道的人不仅仅是他的姨母。
“你这手艺从哪里学来?”高易阳突然开口询问,语气中带着些迫切,这一举动引得高重华和苏月等人纷纷侧目看着他。
凤翩翩笑着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慈爱,“奴婢家母所授。”
“易阳,怎么了?”高重华了解他这个十五弟,上次在香山他吃到山楂糕当场失态,今日又突然多问一句本不该他问的话。
高易阳眼圈有些红了,他目光落在凤翩翩身上,“上回楚蛮说带有薄荷味的山楂糕坊间多有此做法,可是这桂花圆子酿呢?这圆子酿里有颗红枣莫非也是坊间做法?”
郭书瑶看了一眼面露疑惑的凤翩翩,又看看情绪有些激动的高易阳,“这有何问题?”
高易阳走下床,太监要去扶他被他一手推开,他看着凤翩翩带着哭腔质问道:“你是谁?为何知道我喜爱红枣圆子?红枣圆子只有我和姨母知道。你到底是谁?!”
高重华听闻,豁然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凤翩翩,他自昨晚接触以来直觉这个侍女身上满是迷,如今易阳满腹怀疑当众质问,他相信赤子之心更能看到事物本质。
凤翩翩低下头,眼眸中有一些心痛之色,待抬头时已是无悲无喜无忧无惧。“奴婢听闻此前十五皇子受伤失了不少血,这红枣有补血益气之效,奴婢便自作主张在圆子里放了一颗红枣,若因此犯了十五皇子的忌讳,请十五皇子饶恕奴婢不知之罪。”
此说法听着甚为合情合理,高易阳将信将疑,“不会如此巧合,我不信。”高易阳突然上前抓住凤翩翩的手,如孩童般哭闹道:“我不信,你一定认识我姨母,她在哪?薄荷味道的山楂糕还有红枣圆子这世间只有姨母一个人做过,如果你不认识她为何能做得一模一样?”
高重华使眼色让太监将高易阳拉开,“易阳,她不是你姨母,她是王府侍女。”
“皇兄,她一定认识姨母,或者说她就是呢,姨母被火烧伤容貌毁了也是有可能的,皇兄为何认不出她?”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凤翩翩心里百感交集,她易容成这个样子最初认出自己还是易阳而不是高重华。
苏月藏于袖中的手握紧,她看着高重华犹疑不定的看着这个侍女,而这个侍女看向自己时眼中显露出一股嘲讽意味,单凭几块糕点就想证明自己简直是痴心妄想,苏月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小易,她的确不是你姨母。”苏月柔声开口道。
凤翩翩为之一惊,苏月居然这个时候趁此表明身份,郭书瑶脸色大变,事情开始往她们最不想的方向发展。
高重华也未料到她会此刻表明自己身份,他心里快速算计着接下来的应对策略。
所有人看着苏月缓缓将面纱摘下,面纱下的面容露出那一刻,郭书瑶后退几步撞到桌子险些跌倒。高易阳悲喜交加看着熟悉的人此刻便笑容满面的看着自己,他愣在那嘴唇因激动而有些发抖。
“凤王妃?”她真是凤王妃?原来她还活着并未葬身火海?
凤翩翩不作痕迹的扫了一眼郭书瑶,此刻她已经是大惊失色方寸大乱,最不能乱的就是她偏她最先乱了,凤翩翩过去扶住她在她耳旁低声道:“王妃,请镇静。素心姑娘自己说是凤王妃,王妃也这般信了?世人皆知她早已葬身火海,王妃又何必真当她是呢?”
“姨母?你是姨母?”高易阳不相信的道,凤翩翩听他唤着另外一个人作姨母心里甚是不是滋味。
“小易,是我。”苏月微笑点头。
“皇兄?”高易阳喜极而泣看着高重华,高重华笑着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姨母。”高易阳扑进苏月的怀中,哭道,“小易好想你。”
苏月眼泪落下,搂紧高易阳,“姨母对不起你,情势所逼才这么晚与你相认。”
凤翩翩看着这感人的亲人相认一幕,心里又气又恨又委屈又无奈更是不甘心。苏月,你不该这么贪心?既然夺走了自己的身份不该再夺走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