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天出来时并没有带警卫。秦永南不敢大意，早早便联系了会场的管理人员。在会场放其它人进场之前就和王老坐在了座位上。
王老蹦过迪、K过歌、撸过烤串。却唯独没来过这种地方，不由看哪里都觉得新奇。
等观众陆续进场时，王老小声地问道：“今晚的演出有《沙家浜》吗？”
秦永南才刚喝了一口水，差点就没喷出来。提醒他道：“没有，人家这可是德国来的乐团。”
王老瞪了他一眼：“我知道是德国来的，但他们既然来了还不应该入乡随俗一下吗？”
“……”
“那《红灯记》呢？”王老依旧带着点期许的问道。
秦永南哭笑不得道：“这些您老就别想了，今晚不会有样板戏的。”
王老有些失落，但仍契而不舍道：“连选段都没有？”
秦永南继续摇着头。
王老又道：“要么你去给他们说说，让他们加一段《打虎上山》，否则现场这么多的观众肯定会有人不满意啊。”
秦永南心说，怕是不满意的就您一人而已吧。嘴上却无奈道：“关键是他们都不会样板戏啊。”
王老愤愤道：“不会样板戏还敢来中国开音乐会？哼，没诚意！早年我陪着老首长去俄罗斯，咱们的乐团可是事先都排练了《喀秋莎》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的。”
听老爷子又翻出了老黄历，秦永南心里一阵苦笑，这都哪跟哪儿啊。但也只能像哄小孩子一样顺着他道：“那是，咱们可是泱泱大国，所以凡事都讲究一个风范。而他们这种小国没什么底蕴，所以不在乎这些。”
王老深以为然的点着头。
王晨等人此时也陆续入座，只不过脸上都有些尴尬。放眼望去，现场的观众们一个比一个穿得正式。满大厅里只有他和尤斌两个人穿的是一身运动服。顿时就成为了最吸引眼球的人。
在这点上王老二人都比他们强，秦永南就不说了，他几乎永远都是一身笔挺的西服。而即便是王老，此时的灰色中山装再搭配上他的年纪，在这个场合也显得无比和谐。
王老原本还没有注意别人的着装，但孙子这一出现就显的格外扎眼。于是冲着秦永南说：“看看，这小子一点礼貌都不懂。这种场合竟然还穿那么随意。”
秦永南鼓了鼓腮帮子，没答话。心想，得，也不知道是谁出门前还想穿着棉马褂就过来的？
尤斌当然不会在乎这些，他甚至都没发现别人穿的有什么不一样。卓玉涵却觉得脸上有些臊得慌，轻轻拉了他一下道：“你怎么都不知道提前换身衣服？”
尤斌有些不解，抬起胳膊闻了闻道：“怎么了？没什么味儿啊。”
卓玉涵以为他在逗自己，笑着道：“你在英国时也这么穿吗？”
尤斌想了想道：“在那边平时穿些什么还真不记得了，都是监护人给安排的。”
王晨的神经却没那么大条，刚一进来，心里就是一阵懊悔。怎么准备了那么多，却把这个茬给忘了。原本还想装高雅玩深沉的，结果这才刚开始就被毁了一半。
等待开场的时间，为了解除尴尬，王晨只得没话找话地对着孟婉琴道：“说来也巧哈，你们的票什么时候买的？”
孟婉琴抿着嘴角斜了他一眼，笑道：“得了吧，你们这点小把戏哄哄玉涵就算了。是尤家的人帮你们弄来的吧？”
王晨看着她嗔怪时显得越发美艳的脸，不由一阵心猿意马。带着点尴尬道：“看……看出来啦？呵呵，今天出来的急，没顾上换衣服。都怪尤斌，一直在催我，催的我都忘了。”
所谓朋友，就是这种时候用来出卖的。
孟婉琴善解人意地笑了笑道：“没什么，看上去还有点独特的感觉。”
在王晨的满心忐忑之下，音乐会终于开始了，看着台上陆续奏响的各种乐器，王晨却惊讶的发现竟然连个报幕的都没有。心里不由腹诽，这是什么破乐团，连个报幕员都请不起吗？
赶忙转过身，拿出手机查看《拉克森堡波尔卡》和《中国人加洛普》到底是第几个演奏的？
直到另一边的人一脸不满的瞪着他时，他才反应过来这样做有些不妥，忙连声道歉的关掉手机。
还好，都记住了。分别是上半场的第六曲和第七曲。
接下来的时间王晨和旁人一样，都专注的看着舞台。只不过别人是在欣赏音乐，而他却在暗暗地记忆着曲目的顺序。
嗯，这是第五首曲子，下一首就是《拉克森堡波尔卡》了。王晨在心里一遍遍的过着查来的那些个资料。反复默诵，确认不会有什么问题后，《拉克森堡波尔卡》也随之开始了演奏。
王晨小声对孟婉琴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曲子。”
孟婉琴眨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有些惊讶道：“是吗？他们可是很少演奏这支曲子的。”
王晨有些紧张的笑着道：“我的品位一向比较特别。约瑟夫·施特劳斯的作品一共有二百八十三首，但我却维独喜欢这首六十号作品。每当音乐响起时，我的眼前都会浮现出那些不断舞动的捷克青年，步伐欢快，青春洋溢……”
“噗嗤”，他正说着，另一边的人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王晨看了眼孟婉琴，见她也是一脸颇为古怪的表情，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完了，估计是自己的记忆有误，也或者是找来的资料有问题。
忍不住转过头问那人：“哥们，我说错了吗？”
那人强忍住了笑意，小声道：“错倒是没错，但《拉克森堡波尔卡》是上一首。这首是《中国人加洛普》。”
完蛋，刚刚太紧张，什么时候少数了一首都不知道。好在接下来就是中场休息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王晨赶忙一头扎进了卫生间。用凉水一遍遍冲着脸，心里也在不断地自责。
王老只在开始的时候仔细地看了看王晨身边的孟婉琴，觉得孙子的眼光不错，不由一阵欣慰。可等到音乐响起之后他就睡着了，此时应该是感觉四周没了动静，这才睁开眼睛问道：“完了？”
秦永南道：“上半场完了，咱们要不要去和小晨他们打个招呼？”
王老不由埋怨道：“又不是足球，怎么还有下半场？不用打招呼了，咱们现在就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