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这大个子逃跑起来,身手这么敏捷,比我滚得还远。我抬手示意他赶紧爬起来,然后附在他耳边悄悄说:“有东西在咱俩背后下黑手!咱俩要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一会儿自然见分晓!”
他正要说话,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刚好深沟边上生着一丛青艾草,我伸手就薅了一把紧紧抓在手里,同他一边走,一边使劲揉搓手中的艾叶,直到搓出汁液来。
他总是诧异地侧过脸来看我,我飞速抬手把艾草汁涂到他的眼皮子上,辣得他直叫唤。把自己眼皮也涂抹之后,我扔掉手里的碎叶,扯扯他的袖子说:“老规矩,一二三我们同时转身!”
当然转身不是来给选手打上一个“Yes”或“NO”,我们面对的东西,绝非善类。
突然转身之后,同时发出了三声惊叫:“啊!”我与雷暴差点和紧紧跟在我俩身后的这具骸骨撞了个满怀!
吓得我的剑差点都脱了手。“我是你大爷的!”我抬腿就是一脚,把那具骨架踹飞了出去。
“这、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他惊恐万分地望着我问道。
“不知道,不过刚才差点压死我们俩的,就是它错不了!”
我这弟弟活脱一个二逼青年,听这话气得一捋头发,往手上啐了一口唾沫,拧着大锤就冲过去了,嘴里还喊着:“啊!!!”
还没啊完就被那骨架又踹了回来,捂着肚子蹲在我身边直哼哼。
我就知道这玩意儿没那么好对付,小山都能扔过来压人,道行自然不浅。这也不知道是哪个恶人的尸骨成了气候,它虽然是具骨架,上面又覆盖着些许血肉,还挺新鲜,像是新长出来的,在那骨缝间沾沾连连,十分恶心恐怖!眼洞鼻孔口裂中,不时有蚯蚓、蜈蚣和野鼠爬进爬出,在里面打得不可开交。最诡异的是,它身上新长出的那些血肉非常厉害的样子,不时喷出黑焰和火光,把它所经之处的花花草草都给祸害了,烤得焦黄。
一般人和鬼斗,斗赢了也难免沾上阴气,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不如先来文的,不行再武力解决。
“这位大仙,不知你因何无端端地拿山来压我俩兄弟,如今我们也不同你计较,不如就此打住,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眼看我就要修成肉身,你却阻我灵脉、破吾风水,使我百年修行功亏一篑,不杀你们,如何泄愤!”那骨魔伸出手爪上下一扯,直把它那口裂拉开两百多度,后脑壳都快要从脖颈上掉下去。那口里跳出来无数只浑身蹿火的野鼠,直朝我们俩冲过来。
“跑呀!”我大叫了一声,这算是我最怕的一个物种了!我使劲拽了一把雷暴,却没有拽动。
“跑啥啊哥?你跑得过老鼠?”
他大喝一声,抡起大锤一下子狠狠地砸在地上。砸死多少老鼠我不清楚,不过那巨大撞击力激发的冲击波把地上的老鼠全都震飞开去,同时把我和那骨魔都震得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火鼠引燃了周围的不少树木,没摔死的又继续围将过来。总不能让老弟一个把风头给出尽了,我这当大哥的也得露两手。我略一运气,仙灵结界打开,将我俩兄弟护在当中,周围火鼠丝毫不能接近。我拔剑就舞,雨点般的剑气落下来,地上张牙舞爪的火鼠不一会儿工夫就全部吹灯拔蜡。
最后一个重击当然是留给那骨魔的,为了速战速决,我凝聚十成内力,一剑猛劈了出去。骨魔见火鼠尽灭,正仓惶间,刚好被剑气击中,骨架散落一地,头骨被击得挂到一棵大树的树梢上,嘴里还在冒着黑烟。
“早说了叫你不要打吧,你不听。”我一边数落它,一边收剑入鞘。
“走吧哥,我看他那大眼睛窟窿还在盯着咱们俩,怪吓人的!”
刚走没几步,一个更大阴影罩到我们俩头上来了。我也顾不得告诉雷暴,使劲把他一推,自己往旁边一跳,又非常惊险地躲过了一块巨石!只是那巨大的轰鸣声仿佛刺穿了我的耳膜,脑袋疼得厉害。
那骨魔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又重新组装到一块儿了。我还没缓过神,它一把把自个儿的脑袋拽了下来,像投橄榄球似的朝我扔了过来。
尼玛这招式瞬间把我惊呆了,我慌忙拿手来挡。谁知它的撞击力道很有限,毕竟是个空脑壳,但温度确实高,我挡了不到两秒就赶紧松了手,手背上已经烫得起了大水泡。
我赶紧一脚将它踢开,边跑边对赶来支援的雷暴说:“咱快撤吧,它不怕物理攻击!”
“砰”地一声巨响,他一锤就把那骷髅头砸了个稀碎,悠悠地给我来了一句,“谁说的?”
好吧,你是真汉子!我心里暗暗说了一句。
头虽没了,这骨魔的身子依然活力四射的样子,又冲我扑了过来。我就奇怪了,虽然我破了你的风水,雷暴也砸烂了你的头啊,为什么总缠着我不放呢?
我一看我那老弟我算明白了,他滚到沟里去的时候,沾了一身的泥水。想来是这骨魔浑身都是火气,不愿沾上水。
我挥剑又一通乱砍,那骨架断了又接上,散开又连起来,丝毫没有减缓冲过来的速度。
雷暴赶上来又是一锤,不过这一锤只擦了个边,把那骨魔的后脚跟给砸没了。
我一边后退一边对他说,“老弟!这样也不是办法!它那么多截骨头,要敲到什么时候?它怕水,我们把它按进水沟里去!”
说完我一剑穿心,挑起那骨架一甩,就甩进路边的水沟里去了。它浑身“呲呲”直响,拼命地想爬起来。老弟倒也眼疾手快,三步并作两步就跨了过去,大锤一捣就把骨魔死死地按在水沟里。
骨魔在水里挣扎了半天,泥水溅得到处都是。随着泥里腾上水面的气泡、黑气越来越多,骨魔在下面渐渐没了动静,想是已经化成了污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