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果真只见了一次?向问那次不算吗?”
荷年蓦地抬起头:“那次……你……”
“人群之中,有几名女子如你一般自顾自地向前挤着?”
心底的兴奋霎时灰飞烟灭,她又垂下脑袋,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原来是这样……我……从来不懂得女子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太约束自己……很累……”
沉闷的声音,仿佛是从胸腔之中传来,缓缓减弱,到最后,只余下平稳的气息。
苏子喧眨了眨眼,唇角微微弯起,用同样低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轻喃:“睡着了吗?”
轻灵的声音却没有再响起,她安静地仿佛没有一丝呼吸。
“看来……真是累极了。”他自言自语道,拥着她的手愈加紧了。
夜幕沉沉,繁星满天,从来没觉得哪个夜晚比今夜更美。
苏子喧本想好好欣赏这月色,然后怀中的一点点散失的温度却让他心尖一跳。
步伐当即加快,他急急忙忙冲进夙音宫。
“且华!”
一声急唤,从门外立刻进来一名侍卫,眉目朗逸,正是太子的贴身侍卫——秦且华!
他上前行礼:“太子有何吩咐?”
“快去叫太医来!”苏子喧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感觉到手下的皮肤滚烫非常,“她生病了。”
秦且华抬起头,这才发现榻上躺着一名女子,身子单薄,脸颊上是不自然的红晕。
“可……这……”这么晚去太医院,只为了这名女子,秦且华隐隐觉得这张脸有些面熟,然而苏子喧却打断他的走神:“不去?”
再看向那张脸时,上扬的眼中已蕴着怒气和……焦急。
秦且华有片刻的怔忡,焦急?怎么会出现在太子脸上?自己跟随了他十年都未曾见过的表情,怎会因为这陌生女子而出现?
“秦且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三个字,秦且华蓦地反应过来,连忙往太医院赶去。
这方,苏子喧打湿了锦帕,折叠好盖在荷年额上,而后站在榻前,细细观察着那张容颜。
他见过美人无数,每个都比她漂亮,或妖娆,或典雅、或清纯……却独独没有她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的清新。
白皙的脸,此刻因发烧而微微泛红,挺秀的鼻梁,有些发白的唇色。
这样的女子……苏子喧心底轻笑一声,果真如她的姓一样——荷,清雅简单。
“是白色的荷吧?”他伸手将她散落的发撩到耳后。
看了半晌,再一次开口,而这次,语气中却带着少许埋怨:“真是,长成这样还能将我拒之千里。”
他又想起今日在大殿上,她借口内急如见鬼一般避开他,而花园相见,她更是心急火燎的想回去。
“你不是他妹妹吧?不然,怎么会对他如此客气?”
没有听见她的回答,他却忽然轻笑:“就当你默认了。”
他就这样,在她榻前站了许久,说了好多话,而荷年却只是闭着眼睛,像是在仔细听着,半晌,苏子喧才吐露出心中的话:“荷年,你很适合当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