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健中心
“杨警官，您站起来了！”来查房的小护士，看见死死扶着桌边和床栏，有点哆嗦地站在地上的杨震时，不禁惊讶地叫出了声，几个一直照顾杨震的小护士匆匆跑来，后面，还跟着杨震的主治医方升。
“先坐下，先坐下……”方升谨慎地扶杨震坐在床边，“小邹，联系下测试中心，一会儿给杨警官做个测试。”
几个护士听令出屋，病房一下静下来。
“方大夫，麻烦你件事？”
“呦，今儿怎么客气上了！还把警服给穿上了！说吧，什么事？”
“帮我照张照片，我站着的照片……”杨震强调着“站”这个字，从8？15之后到现在，他还从未真正站起来过。
方升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今儿她结婚。”牵强的说出这几个字，杨震低头，深深吸了口气。
“怪不得今天你这儿这么清静呢，这倒是一份好礼物！”方升拿过杨震的手机，笑言。
杨震再一次站起来，觉得两只手都扶着东西，太显病态，就趁方升调试手机的空当，缓缓尝试着把扶床栏的手松开了。方升紧张地直出汗，生怕杨震出个意外，可他明白杨震的意思，还是什么也没说地按下了快门。手机里定格了杨震的笑，那副装出来的痞样，还真是挺逼真，杨震看着，一脸满足。这应该，和昔日的自己差不多吧……
“季洁，好久不见了。别再为8？15而自责了，我已经没事了！今天，也没什么礼物能送你，就送你这张照片做礼物吧。新婚快乐，祝你幸福！”杨震拿着手机删删改改了好久，直到护士叫他去做测试，他才匆匆发出了彩信。只是，最后发出的彩信上，除了那张照片，只有简单的六个字：季洁，新婚快乐！
杨震家
杨震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感觉竟像是昨天拍的一样，当时的心情，堵在心口，说不出的纠结。
“你是除了医护人员，第一个看见我站起来的人。”
季洁柔情地看着他的眸子，把手机拿回来，不由地把手抚在他的手上，“对不起，杨震……那会儿…那会儿……”说着，季洁隐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簌簌地滑过脸庞，打在杨震的手上，疼了他的心。
“没有那会儿了。就算有，我也只会记得这张照片上，你的样子。”重看这张照片，杨震隐约看清，手机上的影子，确实是自己；重看这张照片，季洁深刻感悟，婚礼上的感动，依旧是因他。
深邃的夜，晕黄的光，两个人攥着这张照片，仿佛也抓住了他们丢失的三年。
“丁箭没跟你说过，这是大家认为，拍的最好的一张照片？”
杨震摇了摇头，“因为他不知道，你是因谁而笑……”
望着彼此的眼，两个人不由地笑了。她想拿过照片帮他放回抽屉里，他却不给，而是把照片放在了枕边。她笑他可笑的举动，像极了电视剧里演的痴情男子。他咳嗽了几声，丝毫不觉什么。
“睡觉吧，烧好像退点了，胃还疼吗？”
“好多了……”，杨震牵动了一下嘴角，却久久不闭上眼，只是看着季洁，那么认真地看着。
季洁被看的有些紧张，把杨震还放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凝神于他病容下微翘的嘴角，“睡吧，我不走。”季洁紧紧握着他的手，这一夜，自己的手再也没从他的被子里伸出来。
“以后也不走了？……”杨震蜷在被子里，闭了眼睛，却还在呢喃。这些话，他说了，可能瞬间就又忘了。
“再也不走了。”季洁深深地说。只是这句，她不确定杨震听见了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