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斌全身发出金光,气血在他体内酝酿,战力在他身上腾升,一个个金色的神环从他身上飞出排布成一种玄妙的阵势,五指结爪印,指间血气如龙蛇蜿蜒,向蒋政权抱住礼盒的手腕部挥去。
“八十一道神环,九星大圆满战将。”董春秋一眼看出了李学斌的实力。
神环,人体秘宝,为人族战将级强者修炼方向。一星九环,九星八十一环。而后九九归一是为归一境。当然八十一环只是普通人和绝大多数天骄的标准。而有些天纵之才可以打破这个桎梏,修炼到九十九环或一百环,更有甚者有修炼到一百零八环才归一。当然这样的人很少,可以说几个大世才诞生一个。
不巧的是这一世恰好有一个,那就是策天阁天娇榜首大汉冠军侯世子霍玉庭。
不过他已经成功破境成为战帅了。本来以他的积累,他可以连破九宫,可他竟然压制着,只开了一宫。
有传言说,霍玉庭是在为那传说中的十二宫做准备。
好吧!也不是传言,而是策天阁天骄榜对霍玉庭的批注。不过这确实太不靠谱。毕竟十二宫只是个传说。
“嗯,大哥月前进入大圆满,不过离九九归一的归一境还远,这应该算是他进入大圆满的首战。不过他的揽月纵龙劲什么时候小成的?看来我对府中近况有些疏忽了。揽月纵龙劲是帝国前十的秘技,而我大哥又已练至小成,再加上具有振幅五成血气的乾坤古阵,这样一击若是抓实了,恐怕蒋政权的这只手就废了。”李锐娇看到李学斌的爪印道。
阵法之道,以各种不同的材料配比,根据山河地势因地制宜布置,御使天地之力。而神环材质单调,又浮于虚空十分难以阵。甚至在不知多少世以前,人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用神环或人体其他秘境秘宝结阵。
直到有一世人族出了一个先天体弱却悟性超强的天才,他的体质让他终其一生都只能达到战将级,为了变强,他开始钻研如何用材质单一的神环在虚空中布阵。当时的人们都嘲笑他,把他当做疯子傻子,认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皇天不负有心人,竟然真的让他钻研成功了,创出了适用于神环的阵法。这个人就是神环谭家的始祖神环阵祖。
神环阵祖虽然创出的只是战将级的阵法,但是却为人族先贤打开了思路。人族因此整体实力得到了较大提升,让人族在与魔族对抗中渐渐取得了优势,将魔族赶出了神州。人族感念谭家始祖的功绩,将他封为神环阵祖,名垂千古。
而揽月纵龙劲,则是李大将军府秘技。为飞将军李广自箭道中领悟。在大汉帝国秘技中排名前十。
蒋婷听后不由担忧道:“那我大哥岂不是很危险,我们蒋家擅长的是剑决,而大哥此时不但手中无剑还要保护手中的礼盒,更要命的是他现在心神根本不在这里啊!”
李锐娇听了蒋婷的话不由翻白眼“你大哥手中无剑,难道我大哥手中就有弓么?至于那个礼盒,我敢打赌,就算他俩在此分出生死也不会损那礼盒丝毫……”
李锐娇本来还想说“你哥在这种情况都能走神,怪得了谁?”可惜,她说不下去了,俏脸一下涨得通红,不过这时没有人嘲笑她,所有人都被场中的情况惊呆了。
蒋政权一直在思考霍玉庭与天狐公主那藕断丝连的关系,思索这个连帝君都涉嫌其中的局该怎么破,最终汇总分析自己的机会到底有多大,压根没有察觉到李学斌的动作。待到李学斌手挥到他面前他都没回过神来。
蒋政权思考着,突然感觉自己面前有身影在晃动,他想都没想举起手中的礼盒就抡了过去。“糟糕,我怎么把礼盒抡出去了,这回完了,礼盒怎么脆弱的东西一定会被对方的护体血气震的粉碎的,要是让天狐知道我连她送我的礼盒都保护不了,我就更没希望了。”蒋政权想当然的认为礼盒是个脆弱的东西与李学斌相撞一定会粉碎。
不过,“砰”李学斌根本没想到蒋政权会用礼盒来砸他,他来不及思考,条件反射的收手,同时竭力收缩自己的护体血气。但他更没想到的是这个礼盒出乎意料的坚硬,他就这样直接的,直挺挺的,被砸趴在了地上。最最令他没想到的是,蒋政权竟一个箭步冲上来,踩在了他身上。
李学斌仰起头怒视蒋政权,这一看差点没把他气疯。蒋政权踩着他,却根本没有看他一眼,而是一直在那检查礼盒是否损坏。
“那啥,大哥他可能根本不知道他踩的谁,因为他根本没看。你别介意,他肯定不是故意的。”蒋婷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要下去劈了他俩,我大将军府的颜面全被他们用来扫地了。”李锐娇怒吼道。
当然,她吼了半天实际上脚步根本没有移动。她身旁刘仁杰跟董春秋两人一人拿住了她一只肩膀。董春秋是面无表情,而刘仁杰却不停的呲牙咧嘴,看得出来他很吃力。
“大公子不必担心,我家公主早就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这个礼盒完全是用玄铁打造,大公子完全可以放心的砸,嘻嘻。”明艳少女说完还吐出香舌俏皮一笑。
蒋政权听了这话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又蓦地一惊,手足冰凉。相信李学斌此刻应该与他是相同的感受。
“早就料到了,我用礼盒砸李学斌完全是条件反射,我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却早就料到,她对我们还真是了如指掌啊!可我们对她呢?根本完全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大家本来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从小到大我们替她抗罪替她挨打,现在长大了又为了她闹得反目。我们的生活似乎一直都在围着她转,可实际上,我们对她的了解竟只限于知道有这个人。今天她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却没有想办法阻止,反而将礼盒换成玄铁的,她难道不知道这可能会引起蒋阀和李大将军府开战吗?还是说这本来就是她的目的。”蒋政权心思瞬间千转。
他望向远处,目光似乎已经越过了时空。
他看到了那举世闻名的稷下学宫。
看到了帝都错综复杂的长街弄巷。
看到了皇宫中那棵枝繁叶茂古榕。
看到了湖水中那对金童玉女的倒影。
看到了那场比秋雨还凄凉的细雨。
看到了万枫桥下那家叫万枫桥下酒的酒家。
看到了那夜夜梦回只得寂寥的可怜人。
看到了那凭栏看夜雨的难眠者。
看到了那幅挂在窗角没有完成的画。
……
“哥哥,从今天起我就有哥哥了,哥哥可一定要记得我们的誓言哦!”
……
“哥哥,我想吃桂花糖。”
“你等着哥哥现在就去给你买。”
“可是马上就要考核了,会迟到的。”
“不过是个考核罢了,我可是蒋家大公子,老师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嗯。”
……
“嘻嘻”
“你还笑,我挨打还不是因为你。”
“啦啦啦”
“哈哈,太可爱了,你知道吗?你做鬼脸怎么都不吓人。”
……
“哥哥,我们捉迷藏好不好?”
“不好吧,这里可是皇宫。”
“人家就要捉迷藏嘛!”
“好吧,好吧。真是服了你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喜欢玩这种游戏。”
……
“咦,哪去了?”
……
“那是什么?哈,她的衣角。”
“哈哈,找到了。咦,这颗古榕树我刚刚仔细检查过啊!”
“切,这有什么,要不是看你许久都找不到,怕你着急,我才不会露出衣角呢?”
……
“这次清明节我们去踏青吧。”
“不了,我已经和姐妹们约好了。”
“哦,那好,你去玩吧!记得开心点。我回去作画。”
“嗯,哥哥你可要好好画哦,把我画丑了我可不依。”
“放心吧!你这样天仙似的人儿怎么也画不丑啊!”
……
“你的那些护花使者呢?”
“都被我支开了。”
“来,我们在来一个。”
“讨厌我嘴都肿了,你还没亲够么?”
“我恨不得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怎么会觉得够。”
……
“哥哥你别这样。”
“拿来,把酒给我。”
“哥哥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可……,对不起,如果有来生……”
“哥哥没事,就是想喝点酒,你不用自责,或许是哥哥上辈子欠你的,能给哥哥一个拥抱吗?”
“对不起。”
……
蒋政权想着这些往事,闭上了眼眸,不想让人看到他的痛苦。
那一次考核实际上总共只有三个人。他,天狐,霍玉庭。他当时答应天狐实际上是有信心在迟到之前感到学宫的,在路上他才意识到他根本不知道那里有卖桂花糖的。别说他根本不吃这东西,就算要吃,也轮不到他亲自来卖。他跑遍长街弄巷才买到。等到赶到学宫时,考核都结束了。后来他才知道,那次考核关系到一个极大的机缘,或许就是这个机缘造就了现在的天骄榜首。而现在他才猜到,那天她是故意支开他,为的就是让霍玉庭得到机缘。
而那次捉迷藏,当天皇宫丢失了一件重宝,他给她做了不在场证据。后来姐姐告诉他,他或许是被利用了,他根本不相信,现在他相信了。
清明节那天,他站在树林里,没有直接去看那对金童玉女,而是看着他们在湖中的倒影,他知道霍玉庭的灵觉是非常恐怖的。后来天下起了雨,是那种润物细无声的春雨,可他却觉得这雨比秋雨还要凄凉,他伸出手想去扶身边的树木,谁知却把树干抓得粉碎,终于还是惊动了两人,他落荒而逃。
逃出树林后他来到了神武府外万枫桥下的酒家,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因为习惯。他要了许多酒,不过都没怎么喝,因为没过多久她就来了,哭着向他诉说来生。呵,来生多么虚无缥缈啊,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是强笑着用前世来回答的。
那天他醉了,不是因为酒,酒不醉人人自醉。
午夜醒来后他已经在自己房间了。他苦笑,万枫桥就在神武府外面,她却选择把他送回家。
他起身,倚在凭栏上看着这场夜雨,雨还是那场润物细无声的春雨,心依然是那颗满是凄凉断肠的心。
夜,漆黑如墨,入目是无尽的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可若是有人能看蒋政权目光的方向就一定知道他在看什么,那个方向有一座府邸叫:神武府。
他抚摸着那幅画,他感觉他仿佛摸到了她的体温,实际上他摸到的是自己的寂寥。
为了给她作画,他选择了画道,而没有选择蒋阀传世的琴道。那幅画进度很慢,因为他是在用自己的心血作画。每次午夜梦回,他都会去摸摸那幅还未完成的画。
蒋政权苦笑,跟她在一起他只得到了利用和欺骗。可惜,这幅画完不成了。想通了这些事,他的心再也凝聚不出那种墨血了。
此念头一起,蒋政权就知道自己完了。他竟然还会为了那画惋惜,说明他还是放不下。
感情就是这样想得通,不代表放得下。但他知道自己是没希望了,不论是霍玉庭的存在还是那个传闻。不知道她最后会为谁梳红妆,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人群在骚动,他们不想待在这里了,谁都看得出来这里可能下一刻就会变成一个是非之地。
蒋政权看向被自己踩着的李学斌。李学斌也正在思考着跟蒋政权一样的问题,感受到蒋政权的目光,李学斌仰头与之对视。
“起来吧!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蒋政权放下脚,伸出手对李学斌道。
李学斌看着面前的这只手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叹息一声,决定还是以大局为重,将手放在了蒋政权手上。
蒋政权一用力将李学斌拉了起来。一场可能波及全国的危机就此消弭。
两人相顾无言,心中竟不约而同的想“此生怕是只能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