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阳西下的时候,井小七和花娘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回家。不由井小七争取,花娘就把相对较轻的锄头递了过来,自己跨起了较重的篮子。看着娘已经距离自己挺几步了,井小七也放弃了劝娘换换的念头,娘说,以后好好孝敬他们就好。
回到村子里,已经可以见着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偶尔可以听见几声狗吠。唯独自己的院门紧闭,孤零零的矗立在那儿,不知怎的,井小七突然觉得有点难受,每天娘回家了也是这么孤单吧。
井小七实是不愿被这种孤独的氛围包裹,首先打破了自己心里的那份难受,“娘,赶紧开门,我今儿回来的时候,直接把书袋扔进去了,心疼坏我了,赶紧让我看看去,不要让鸡给我祸害了。”
看着女儿的样子,花娘笑了。
“今天我想着院门反正没开也不怕鸡跑出来,索性把鸡放开了,八成啊,的确是被祸害了。”
额……井小七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千万不要啊!
我的命根啊!
当花娘把院门的锁头拿下来的时候,井小七盯着门从一个小缝直至大开也没见一只鸡的身影,井小七笑了。
也就是自己傻了,娘怎么会把鸡放开弄乱院子呢,娘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爱逗人开心啊。
拿起自己的书袋,拍拍上面的灰,装好所有的东西后,看着娘放下篮子进了厨房,井小七也跟着进去了。一看锅里上还没洗的碗筷,就知道娘中午又凑合着吃了。井小七突然有点心疼,娘一个人每天是不都是这么凑合过来的?
“娘,咱们晚上吃什么好吃的?”如果娘只会在自己在的时候才会吃好东西,那自己还是任性点好。有时候孩子的关心总是别扭而又不善于言语表达的。
吃过晚饭的娘俩躺在一起,井小七给花娘讲学堂里的事,比如谁今天气的夫子胡子又翘了,昨天谁和谁又吵架了,当然,这里面没有她自己。不管自己在外面怎么调皮都不可以让家人担心。再说,她自己都注意了,自己犯的错都不是大错,不会被责罚的太重,也不会被劝退。当然,除了这次失误,对,就是失误。自己也不用给娘说让娘跟着担心。
再说,自己如果不犯错就要和那些女生唧唧歪歪抱成一个小团体,偶尔说下这个女生的是非,挑拨下那个女生的关系,太无聊。虽说那些女生一起没什么,可是,十足像村里树下的那些婶娘们一起道家长里短。当然了,女生和女生在一起也有很多好处,可是从小就野惯了的她实在和女孩子相处不来。真心怕哪天把哪个美女招惹哭了,那可就是罪过了。
这是脾气不投,不带任何歧视色彩啊!
当然她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当初那么容易就和锦沫勾搭在了一起,就是不想加入那些女生的小团体。
听着女儿絮絮叨叨讲自己在学堂的事,看着女儿讲话时候眼睛里折射的闪烁星光,花娘从没有觉得自己有比送女儿上学这件事做的对的了。自己不求女儿扬名四海,也不求女儿誉满天下,只想女儿可以开阔眼界,不想他们这辈人一样窝在山村里,抬头就看到这巴掌大的天。
自己没机会去看的、去体验的,只要女儿想去看、想去体验,自己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持。哪怕孩子在外面受了惊吓、受了委屈回来都还有娘在这里,还有家在这里。
井小七讲着讲着声音低了下来,直至想起匀称的呼吸声,花娘无声笑了。手伸过去给女儿拉拉被脚,花娘也跟着睡着了。
山村的夜晚总是沉寂、静谧的。偶尔两声夜鸟的啼叫飘散开来,却惊不起熟睡的人们,也进不了他们的梦乡。
也许是老天都在帮着井小七,一大早起来天空就黑压压的,似乎随时都有下暴雨的可能。花娘自然不会去田里。她如果去了女儿肯定跟着去,这雨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下来了呢。再说,地里的活什么时候都可以做。也不着急,何必拉着女儿一起去受罪?
井小七的意识里,阴天睡觉的好日子,下雨睡觉的好日子。
真是个赖床的好时节啊!
井小七趴在床上,把被子拉了拉盖在身上,双手支着脑袋,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这是谁招惹了它,不一会就翻了脸,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也幸好娘没去田里,要不,这么急的雨肯定来不及回来。就是回来了肯定也是全身湿的。
娘这几年的身体很不好,应该是操心太多了,身体和心理双层劳累吧,似乎已经让她从以前的美少妇变成了现在看着就是地地道道的村姑,经历过太阳无情的肆虐、生活残酷的剥削,娘的皮肤显得有点暗黄,身材也有点发福,头发也不似从前那般柔顺飘逸,有点干枯分叉……如果自家没有变故,娘应该还是会让很多人羡慕着吧。想着想着井小七的眼神有点涣散,思绪不知道飘着了什么地方。直到花娘来到了她的身边才唤回了她的意思。
花娘坐着炕边,手伸过去摸摸自家女儿的脑袋,“这还赖床,也不怕你同学笑话。”感觉到娘的手拂过自己的头顶,甚至带着几根头发使自己头皮有微微拽着地感觉。小七把被子使劲一拉盖在了头上,闷声说:“谁愿意笑话就笑话,反正又没人看的到。”井小七用被子隔绝了自己和娘亲之间的视线,不想让娘看到自己差点泪奔的双眼。
娘真的不年轻了,娘的手不再像以前那般光滑,不会再拂过自己头顶带着柔柔触感了。娘现在的手尽然会挂着自己的头发!井小七实是没有勇气去摸自己娘亲的手,她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哭,忍不住不去学堂,忍不住惹娘生气。
娘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自己和哥哥的身上。尤其是自己,作为一个女孩子,娘要顶着奶奶他们的压力送自己去学堂。PS:新文不坑,求收藏,求推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