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洪刚在酒会上很活跃。建筑商们知道他是这次招标工程领导小组的副组长,都来给他敬酒。罗洪刚跟来宾们一一碰杯,嘴里说着客气的话。最后又千篇一律地说:"欢迎你们来江南市,也非常感谢你们来建设江南市。"
罗洪刚手中的名片已一大把了。这时,葛怀忠带了一个十分漂亮迷人的女人来到罗洪刚身边。这个女人就是刚才要跟厉坚碰杯的女人,葛怀忠向罗洪刚介绍这个女人,说:"这位是北京建筑工程局的董事长、总经理--高娜!她是我的大学同学。"葛怀忠一脸的自豪。
高娜跟葛怀忠一样,是新闻专业出身,高娜大学毕业后在北京一家大报社当记者。她的父亲高达明在北京建筑行业中声名显赫,从炒股到建筑业,生意越做越大。可在他事业如日中天时,却因脑中风瘫痪在床。高娜便放弃了所学的专业,放弃了无冕皇帝的这个职业,女承父业。现在她已是北京建筑行业中最年轻最漂亮的董事长与老总。高娜好像天生是一块做生意的料,她接手父亲的工程后,凭着自己的才华与美貌,还有一颗精明的经商头脑,在风云变幻的生意场上纵情驰骋,大刀阔斧,谈笑之间,一桩生意就做成了,颇具乃父之风。
高娜比影视圈中红得发紫的那些大明星还漂亮,长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她落落大方地伸出纤手,浅浅一笑,声音仿佛是珠子落玉盘:"罗局,很高兴认识您!"北京人卷舌,但她一点也不卷。她举起酒杯朝罗洪刚的杯子碰来。
高娜顾盼生辉的秋波又在罗洪刚的脸上一闪,罗洪刚就觉得他全身一麻,脑中一片空白,他的魂儿也掉进了高娜那秋水般的湖中了。他看到高娜清澈的眼瞳中,有个小小的人影在里面,那就是他。
两人举杯轻轻地一碰,"叮"地一声脆响。这碰杯的声音在罗洪刚心里犹如敲响了一只小钟,音波从他的心里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又像是无数神奇的小精灵钻进了他的五脏六腑、骨髓,痒酥酥的。直觉告诉他:他跟这个漂亮女人一定会有故事发生。他笑着说:"高董,欢迎您来江南市!"
罗洪刚不是好色之徒,但他对这位北京美女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两人一见如故,热烈地交谈起来。他们好像是多年没见面的老朋友,那么亲热,又那么随意,倒把葛怀忠晾在了一旁。
葛怀忠用江南土话对罗洪刚说:"你小子千万别打她的主意,到时你老婆周萌要死要活地跟你拼命,你别说是我介绍你们认识的!"
高娜见他们用方言说话,明显是不让她听。一看到葛怀忠那张暧昧的笑脸,她又明白他们一定是在说她。她故意装糊涂地问罗洪刚:"罗局,我那老同学在跟你说什么呢?"
罗洪刚笑着说:"他要我尽力帮你,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求我。当初我从部队转业回来时,他也帮过我的忙。若不是他,我现在不可能在建设局工作呢。我欠他一份人情,正不知如何还他,现在他让我帮你,我正好可以尽尽地主之谊。"
高娜是何等精明之人,她一连敬了罗洪刚三杯酒,杯杯见底。那可是高度的五粮液,罗洪刚没想到这个美女这么能喝酒。
这天早晨,江小玫感觉胃里不舒服。她漱口的时候,刚把牙刷伸进嘴里,就呕吐了起来。她的声响惊动了葛怀忠,葛怀忠穿着睡衣跑了过来。
江小玫吐得台盆里一塌糊涂,葛怀忠一边替她轻轻拍背,一边递上了一杯温开水,让她漱漱口。江小玫漱完口,葛怀忠讨好地给她擦脸,又扶她到沙发上坐下。这个时候是他改善夫妻关系的极好时机。葛怀忠是个聪明人,表现得体贴周到,他给了江小玫一杯牛奶说:"你慢慢喝,我去收拾,收拾好了我送你去医院看病!"
葛怀忠进了卫生间,不顾肮脏清洗台盆。没想到,江小玫刚喝了一口牛奶,又冲进来要呕吐。她这一吐,又忙得葛怀忠上窜下跳。好不容易收拾停当了,他接连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给120,让他们快来;一个是给电视台台长罗永达,替江小玫请假:"老罗吗?我家小玫今早身体不舒服,晚上的新闻你安排别人播吧!"
呕了一通的江小玫元气大伤,她虚弱地说:"你摆什么大架子,叫120干啥?你开车送我去好了!"
葛怀忠急着说:"那哪行,我不是医生,有医生在身旁我心里才安稳。"说着,他又要给他父母与岳父母打电话,江小玫哭笑不得地说:"拜托,我这点小病算什么?我们是三岁小孩子?你不要去惊动他们,你妈的身体又不好!"
说话间,120来了。医生以为病人躺在床上呢,抬了担架进来。问:"谁是病人啊?"
江小玫见状,"扑哧"笑了出来,说:"我只是呕了,他就打电话要你们来。你们真是的,还抬了担架啊!既然你们来了,就坐你们的车到医院去吧!"
医生们松了一口气,有个医生认出江小玫来,开着玩笑说:"你是节目主持人啊!你这样又是名人又漂亮的老婆,做老公的当然会疼你了。我要是有了你这样的老婆,肯定不会叫120,派头更大点,干脆叫直升机!"
因为不是急诊,江小玫被送到内科就诊。内科医生一听江小玫的述说,让她去妇科。
江小玫拿着妊娠反应呈阳性的化验报告单,脑子里一片空白。随即,她想起那一次葛怀忠偷偷摸摸爬到她床上,就是那一次的婚内强奸,让她怀了孕。如果说从早晨到现在葛怀忠对她的悉心照顾,让她心里对他还有点感激的话,现在她这一点点的感激便也荡然无存了。代之而来的是一股愤怒,她像只母狮似的朝葛怀忠吼了起来:"都是你,葛怀忠,你干的好事!"说着,把化验单揉成一团砸在葛怀忠的脸上。
葛怀忠明白了江小玫的呕吐是娠妊反应,江小玫砸来的纸团也没砸痛他的脸,倒像是他儿子(女儿)的小嘴在亲他的脸!他抑制住内心的极大激动,说:"小玫,你是公众人物,这里又是医院,你要注意影响。"
这句话极有效果,狂怒中的江小玫立时平静下来。她扭转头就跑,一路疯跑着往医院大门冲去。她是跳跃式跑的,她要把肚里的小生命以这种方式跳掉。
葛怀忠急坏了,江小玫肚子里的可是他的后代呀!他像豹子一样冲了上去,三步两步就追上了江小玫,一把抱住了她,说:"小玫,你冷静点,有话回家说!"
他拦了一辆的士。葛怀忠并没有直接回家,他知道如果回家的话,他是控制不住江小玫的,他让司机把他们送到了江小玫的父母家。
江维农和郝蔓见女儿女婿这个时候回家,江小玫的脸上还有泪痕。便问:"你们又吵嘴了?"
葛怀忠大声说:"不是!爸、妈,你们要当外公、外婆了,小玫她有喜了!"
江维农和郝蔓一怔。接着,几乎是同时说:"这是大好事呀!"郝蔓立即搂住了女儿说:"玫玫,这是真的?"
江小玫点点头,问:"妈,我该怎么办呢?"
郝蔓说:"什么怎么办?傻丫头,做女人就是要生孩子。不生孩子我们做女人干什么?我和你爸还有怀忠的父母早盼着这一天呢!"她又问女婿:"怀忠,告诉你爸妈没有?"葛怀忠回答:"还没有呢?"郝蔓说:"那你还等什么,赶快告诉他们!不,让他们来我家。你妈知道小玫有喜这事啊,病都要好一半了!"
不一会儿,葛存礼和肖素琴来了。
肖素琴一见儿媳就说:"玫玫呀,我和怀忠爸都要谢谢你呀。啊,我们葛家有后了!从现在开始,你是我们葛家与江家的重点保护对象了。你这一怀孕呀,我还真不想死呢!我要和癌症拼一拼,我要看着你把孩子生下来,不管是孙子也好、孙女也罢,我们都高兴!我呀,还要把他带大,什么是天伦之乐?儿孙绕膝,就是天伦之乐啊!"
江小玫感到浑身冰冷。她有种四面楚歌的感觉,她被亲情包围了。现在是1:5,力量悬殊。看来她肚里的这个孩子,她想生也得生,不想生也得生!
可是,她肚里的这个孩子是她被葛怀忠强奸时留下的,若就这样生下这个孩子,她又如何心甘?但葛怀忠在强奸她时,她正做梦与厉坚在做爱。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个孩子不是葛怀忠的,而是厉坚的,是她与厉坚梦中神交的结晶。江小玫觉得这个想法很荒唐,简直是荒唐透顶了!
说实话,江小玫不想生这个孩子。她非常矛盾,她还是听从了父母与公婆的劝说。葛怀忠更是好话说了几箩筐,求她把孩子生下来,并表示今生今世甘愿为她做牛做马,今生今世只对她一个人好!江小玫终于答应把孩子生下来,可她又把肚里的孩子看成了厉坚的孩子。女人的心思就是这么奇怪,一旦认定了就轻易不改变,而她对厉坚的感情也有了进一步的变化。自从怀孕后,她便十分地注意起厉坚来。厉坚每次开会、会见客商,参加剪彩仪式、大型企业落户奠基,作为记者的江小玫几乎隔两天就能见到厉坚。而一见到厉坚,江小玫的心就莫名地激动起来。她会对肚子里的孩子说:"快叫爸爸!"有时她见厉坚只穿了一件外套,她就替他担心,他会不会着凉感冒?有一天,她看到厉坚的双眼红红的,她知道这是他熬夜的结果。她就很心疼,干吗这么拼命,工作怎么能干得完?她怨他不注意爱惜自己的身体,甚至怨起厉坚的老婆曲萍来,曲萍这老婆是怎么当的?怎么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丈夫?她想象着自己要是厉坚的老婆她会怎样做。
她会在厉坚熬夜的时候,给他冲一杯浓浓的雀巢咖啡。她马上又否定了,咖啡虽然能提神,但伤身体。她要给他煲一砂锅鸡汤,让他喝一碗浓浓的鸡汤那才大补呢,还能提高免疫力。当然,她不会让厉坚熬到凌晨的,睡前会给他提一桶热水放在气血养生机中冲浪让他泡脚。他泡脚时,她就给他按摩,这样他就能睡个好觉。睡好了觉,眼睛也不会红了。更多的时候,她会想厉坚这时候正在干什么?有时她会看她播报的新闻,因为新闻的主角是厉坚。有时主角是某个重要企业,但也有厉坚视察的身影。江南市名气大了以后,常常有全国各地的党政领导来考察。厉坚能推就推,他太忙,推不掉的他只好作陪。江小玫很有本事,她会拐弯抹角打听出这次厉坚去不去,只要厉坚去,她就会带着章勇赶到现场,进行直播。如果是屠学明,或者戈巴、田青等副市长,她一般会让别人去采访。她有这个权力,她通过努力已当上了电视台新闻部主任。她怀孕的日子里,葛怀忠对她无微不至地关照。见她回到家还看新闻,就劝她别这么敬业,说她的水平已经达到省台主播的水平了,为了肚里的孩子还是休息吧。他哪里会知道妻子心里在想什么!
罗洪刚与高娜在大连一个宾馆的豪华餐厅里吃中饭,桌上摆满了佳肴。高娜把一块鲍鱼夹到罗洪刚面前的碟子里,说:"多吃点。这两天你能量消耗太大了,要多补充!"罗洪刚喝了一口酒,贼兮兮地冲高娜笑:"嘿,还不都是让你给消耗了!"高娜浅浅一笑:"贫嘴。还不快吃,下午我们去游泳!"
下午,罗洪刚与高娜去海滩浴场游泳。高娜穿着一身黑色泳衣,更显得她的皮肤如凝脂般细腻。她火爆性感的身材惹得许多女人投来羡慕的目光,男人们色迷迷的目光更像是一条条蛇在她的身上乱窜。早已熟悉她胴体的罗洪刚这时也由衷地赞美:"娜娜,你真美!"高娜冲他妩媚地一笑,一手拎着救生圈,一手挽着他的胳膊慢慢地朝海里蹚去。湛蓝的海水也贪婪地舔着她的肌肤,从她的脚一直到她细细的腰肢。高娜把救生圈往前一抛,便俯下身去开始游了起来,罗洪刚像守护女神一样地紧紧跟着她。他双臂奋力地划着海水,激起的浪花四下溅开来。高娜是个要强的女人,她立即也扬起两条玉臂,一会儿蛙泳,一会儿侧游,一会儿又蝶泳。她的泳姿美极了,活像一条美人鱼在碧波中尽情撒欢。
两人在海水里泡了两个多小时,高娜仍意犹末尽,一边嬉着水,一边咯咯地娇笑着。她朝罗洪刚喊:"洪刚,我们再比一比!"
罗洪刚喘了一口气说:"不玩了,我累了。我们上岸吧!"
两人湿漉漉地走在沙滩上,沙子很松软,一踩一个坑。罗洪刚揽着高娜的细腰走向一顶巨大的遮阳伞,他们一边喝着饮料,一边躺在椅子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