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怪野老闲言，禅宗近日有多端，第一须会五家宗派，然后熟念传灯祖源，更谈诸家语录，抄写、印版、雕镌，连晓至夜看读。也与阇黎一般，更须广走天下，赢得两腿酸痛。
入到知识门下，先看古老因缘，长廊下胡喝乱喝，僧堂内聚话諠諠，料想曹溪路上应无如许多般！
《吴山净端禅师语录》卷上，
卍续藏第一二六册页四九三下
【白话新唱】
吴山净端说：“禅宗快完蛋了！最近老前辈们说，禅宗的把戏越来越多，首先呢要搞懂五家宗派说些什么，然后要把几本传灯录读熟，再多读各家禅师私人语录，晚上不好好睡觉，光看这些语录。
“读熟以后，又要到处行脚，走访善知识，越远的越高明，走得两腿酸疼。
“到了善知识门下，就学那些古人的皮毛，胡喝乱喝。大伙儿聚在禅堂谈玄说妙，热闹腾腾！
“唉！我想，当年六祖慧能也没有搞这么多把戏！”
【分析与鉴赏】
第一代大师，总是充满活力与原创力，所说出来的皆本于自己的体验，所以鲜活动人，他本人未必形成一套博大精深的理论体系，因为他有真实的体验，这是最重要的。
大师死后，弟子们奉他的话为金科玉律，不大敢自行发挥，渐渐原创的体验被归纳成条理分明的学说。第三代以后的弟子就只能传授知识，不能传递体验了吧！
于是，教理越来越周密完备，体验越来越贫乏稀薄。这几乎是所有宗教的宿命。
我们不要光听大师说什么话，还要探究大师是怎么成为大师——成为大师以后，自然说出来的就是大师的话。否则，记忆再多大师的话，顶多是一部好录音机。
禅师若是炼金士，我们不要贪求禅师炼出来的黄金，而要掌握炼金术。
尽管黄金仍然是珍贵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