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昨天晚上。
罗所长带人退出审讯室之后，就朝手下吩咐道：“这小子胆敢袭警，必须给他点苦头尝尝才行。大家记住，从现在开始咱们就不去管他，两三天之内只当没抓到这个人！”
“所长，不去管他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老黄听到这话，疑惑道：“依我说，怎么着也得上点手段吧。否则咱们这么多兄弟被他给弄伤了，不回报他一下，大家的气儿都没法平下来！”
“不管他，就是便宜他？”
罗所长冷冷一笑：“就老黄你这脑筋，难怪几十年都没进步！”
顿了一顿，他再度开口道：“你想想这家伙现在是什么状态。双手都被分别铐在暖气管道上，坐不能坐蹲不能蹲，睡觉更是门儿都没有……”
他这话还没说完，老黄的眼睛顿时一亮。
是啊，暖气管道离地大概有一米二高，双手被分别铐住之后，叶正经除非从现在一直站着，否则就根本不可能换成其他的姿势。
想想在火车上，站一路几个小时都得脚疼腿疼，浑身都不得劲儿……
更何况是叶正经那种连姿势都不能换一下的状态！
只需要一个晚上，保管这家伙就难受的跟要死一样。甚至心理素质差一点的家伙，明天一早就得告饶认罪，好争取早点结束那种痛苦。
再加上，罗所长说两三天不去管他，吃喝都不去理会的话……
就算他是条龙，最终恐怕也只能像条虫一样服服帖帖，任由大家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想及此处，众人均是嘿嘿笑了，各自散去处理自己的伤势不提。只说第二天早上，罗所长就去了南通区公安分局。他还记得昨天晚上说过，要汇报上级给这小子一个处罚。打伤了自己那么多手下，自己不趁机刷刷威望值，岂不是白经过了这一回？
罗所长去了分局，派出所里其他人都各有其职。
只有老黄和老贾两个人，凭借资格老在所里晃荡了一个上午，吃午饭的时候两人相约，去审讯室外看了看叶正经有没有被整治服帖。
也就是在他们往审讯室去的时候，苏正方四人，已经赶到了明珠路派出所附近。
临近派出所之后，冯立远忽然停下了车，并示意其他三人也将车子停到一边。等下了车后，他在几人疑惑的目光说开口道：“苏叔叔，还有耿队长，你们和慕云就别去了，我先一个人进去看看情况。确认一下里面叶正经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再说。”
“你一个人去？”苏慕云歪着脑袋，问道：“什么意思啊！”
“丫头你别问那么多。既然立远准备一个人去，自然就有他一个人去的道理。”苏正方闻言，立即开口道：“咱们三个，就先在这里等一等吧！”
“好！”冯立远点点头，连车都没有开，便直接步行走向明珠路派出所。
“老爸，他这是想干嘛？”见到冯立远这样做，苏慕云忍不住再次询问道：“明明有你这个分局局长跟在身边，办事儿会更方便，他却要一个人过去，这不是舍近求远嘛！”
“所以说，立远能做市长大秘，你却只能做保安。”
苏正方对女儿摇了摇头，道：“体制内的弯弯绕绕你是真的不懂。这就是当初我为什么不让你做警察的原因。因为即便是你做了警察，除了前面一段有我扶持能好点，后面等我退了，你怕是会一直原地踏步，甚至最终混到清水衙门里去，一天天郁郁数着日子等到退休的那一天。”
苏慕云却是不管这个，只开口询问：“什么弯弯绕绕，你给我说说呗！”
“你呀……”苏正方摇了摇头，却是沉默了下来。任由女儿百般询问，他也没有开口解释。甚至到了最后，他还拿起电话走到一边拨打了起来。
苏慕云不懂，可苏正方这时候却是一清二楚。
冯立远之所以这么做，是由于他在替常务副市长刘晓辉办事，他现在也只能根据刘晓辉的意思，来把这件事情贯彻落实。
试想一下，如果里面那人，真是常务副市长刘晓辉母亲的救命恩人，却被派出所关押。
在不明白究竟的情况下，他肯定得把整件事情弄清楚。如果说真是叶正经本身犯了什么事儿的话，那他就必须上报刘晓辉来决断，反之，如果是派出所这边的岔子……
这事情，恐怕就热闹了！
同样，在事情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苏正方现在也不好做什么。他只能打几个电话先联系点人，先做足方方面面的准备，以便最终自己能够处之泰然。
冯立远走进明珠里派出所的时候，里面很安静。
这个时间是下班的点儿，罗所长早已经离开。只有几个负责值班的普通民警，或是在食堂吃饭的人还留在所里。
因此，他没有看到认识的人，普通民警也极少能认识他。
进了派出所之后，冯立远并没有找值班民警询问，而是自己在里面转了一圈，想要摸清楚叶正经所在的位置。
就像政法委派小组暗查一样，不能去接触任何一方的势力。
否则很容易出现先入为主的印象影响公正，或是引起某一方的警觉，让对方做出布置影响调查取证。
只有自己调查或看到的东西，才是事情的真相！
带着这样的想法，冯立远很快就发现审讯室那边，似乎有三个人正在门口的透明玻璃处，不时向里面张望。
这三个人里面，其中有两个正是老黄和老贾。
至于另外一个似乎无关痛痒，是个才从警校毕业，新加入到公安队伍的女警。
冯立远略微扫了这三人一眼，便悄然朝那他们走了过去。片刻后，几人说话的声音就传入了他的耳朵之内。
“还能冲我们笑，这小子心理素质挺高啊！”
老黄皱了皱眉，对旁边贴着伤痛帖的老贾说道：“保持一个姿势整晚都还能笑得出来，可见他的毅力非同一般，看来咱们得多关他几天才行！”
“一天两天肯定没效果。”老贾摸着伤处，恨声道：“别忘了这小子，可练过功夫！”
“说的也是！”老黄点了点头，道：“那不仅仅要关在这里不给他饭吃，连水咱们干脆都不给送，看这小子能挺多长时间！”
“好！”老贾眼珠子转了转，应承了下来。
倒是旁边一个女警，闻言后皱了皱眉，向两人提醒道：“一个人几天不吃饭没问题，但是超过三天不喝水的话，就会出大问题！”
“这种常识，不需要你教给我们！”
老黄瞥了这女警一眼，道：“我和老贾都是几十年的老警察，懂得东西总不会比你这个新人少。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女警闻言，只能无奈的沉默下来。
老贾见女警沉默，不禁得意的笑了笑，道：“有些规矩你要快点学会，什么不该问什么不该说，你要弄明白，否则……嘿嘿！”
两人在这里说得热闹，一旁的冯立远脸色却早已阴沉了下来。
忍不住向前面踏了几步，他怒哼一声开口道：“你们几个算什么人民警察，居然这样折磨人民群众，简直就是败类！”
他虽然没有看到审讯室里的人，但也遏止不住自己的怒气。
基层的警察这样搞，简直就是视人命如草芥。想到叶正经被关在这里，还不知道会被这两人怎么折腾，他就忍不住想要发飚。
“你是谁？”
听到他的声音，老黄和老贾同时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老黄还好，看到这人穿着和气质似乎不像平头百姓，立即保持了沉默。但是老贾却是个搂不住火的性子，为人也比较粗心大意。
因此，他立即斜眼一瞟，道：“谁裤裆门没关住，把你给放出来啊！”
裤子拉链没有锁住，能露出来的东西就只有那啥了。这话骂得可谓是相当恶毒，如果是普通人，泰半可能就会对之老拳相向。可张立远却是常务副市长大秘，自然不能做出普通人那样的举动。
闻言后他虽然大怒，却也只是眼神一凝，道：“你说什么？”
他这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做法，本来是身为市长大秘最正确的举动。可偏偏落在老贾眼里，却是觉得这人软弱可欺。
“我说你是个机八，你听不懂咋地！”
老贾冷哼了一声，道：“哪里来的家伙，派出所办公区域也是你能随便呆的地方。趁我心情好赶紧滚蛋！”
“我要是不走呢！”冯立远的语气完全变得森冷。
他现在已经八成可以肯定，叶正经应该本身应该没犯什么事儿。毕竟一个热心助人，在没有医生执照的情况下，能在火车上担负干系，在车祸中担负干系的人，即便是再坏又能够坏到哪里去。
反倒是眼前这个基层民警，简直就是公安队伍中的败类！
两相一比较，就能够有一个大致不离谱的推测结论。
当然，最终他还必须确认一下，这审讯室里关押的人，是不是自己要找的叶正经。如果是的话，单凭先前这两个警察的对话，事情就极为明显。
连继续调查下去的必要，在他看来都不存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