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浅血红的眸一凛,右手一扬,手中赫然出现一把冰刃,寒气四溢。
“白发冰姬,你疯了。”连城惊骇出声,作势就要上前。
奈何一道强大的内力将他震退出去,连城错愕的看着那月白色锦袍的男子,他也疯了不成。
贺兰云昭看着面前的银发血眸的女子,浅笑说道:“朝着我这边刺,才会致命。”他比划着心口的位置,像是在说一件极平常的事情一般。他的嘴角隐隐有血迹渗出,可是他却恍若未觉一般。
容浅眸子微微睁大,看着眼前银面白衣的男子,脑海里面一段记忆骤然浮现。
她一掌打在他心口处,“为什么不躲?”凝眸,质问他。
“软玉温香在怀,浅浅就是提剑刺过来,我也不会躲。”那一身月白色锦袍的男子笑的浅淡,温柔无限。
忽然,容浅一手抓住头,眼底蓝光一闪,强行压退那嗜血的杀气,她心神陡然一震,看着对面男子嘴角挂着的血迹,再看手中的冰刃,她这是要杀他吗?这病真的发作了?脑海里面好像又有什么记忆要窜出来似的。控制不住,这身体好像根本就不受她控制一般。
她艰难的抬头,看着不远处那正静观其变的人,慕容笙箫,司徒第一,沐景祈,楚翰轩,还有正盛怒的连城。她身体里面那股燥热像是泉涌一般朝着外面喷出,那一丝丝杀气不断的向外释放着,她握紧手中的兵刃,那双眸子是嗜血的,好像能看到她手起刀落间那些人人头落地的景象。
“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耳畔好像有谁的低喃细语传来,容浅抬起头,看着面前身影如流云的男子,他似乎跟别的人不一样,他凭什么敢靠近她,他怎么敢!
“贺兰云昭,就是死,我也不会将君王令给你。”一个冷厉的女声骤然暴喝出来,那银发黑衣的女子忽然朝着山崖跃去。
一切始料不及,贺兰云昭黑曜石般的眸陡然睁大,那女子正一点点在他视线里面消失,心房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骤然缺失了一般,她为什么?
忽然,那月白色的身影闪电一般朝着山崖下跃去。
“贺兰云昭!”连城脸色骤变,追了过去,可是入目的是漆黑的山崖。
后面,慕容笙箫等人也是诧异的看着这场惊变,难道为了一个君王令,这天下第一公子不要命了吗?这白发冰姬宁死都不肯交出吗君王令吗?
在他们的眼中,只以为贺兰云昭方才追上白发冰姬,只是为了夺她手中的君王令罢了。
沐景祈怔怔的看着那空旷的山崖,他,竟然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君王令这种东西对他而言有那么重要吗?还是说,他为的只是那个女人——白发冰姬!
楚翰轩紧握着手,看着白发冰姬在他面前掉下悬崖,他心里也不好受,再怎么说她也是他的恩人,而且,曾经他也想娶她为妻。
“这下可如何是好,君王令被这白发冰姬带到了山崖下,我们该如何向父皇交代啊。”楚云澈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就开始担心起君王令的事情了。
听着这话,楚翰轩冷笑一声,“还能如何,实话实说就是了。况且,有慕容世子撑腰,二哥还会担心没办法交代吗?”
楚云澈闻言,面色一沉,看着楚翰轩冷冷说道:“三弟,白发冰姬的话根本就当不得证据,本王怎么会加害于你呢?”
“白发冰姬何时说过二哥加害本王了?”楚翰轩冷笑说道,他这分明是不打自招。
楚云澈被这话一噎,面色愈发难看了,的确,白发冰姬不曾说过这话。
沐景祈看了慕容笙箫等人一眼,这些皇室的肮脏事,他还真是没兴趣参与,当即淡漠说道:“既然君王令没有了,本王就先回去了。”说着,他深深看了一眼那漆黑的山崖,转身,朝着来路返回。
楚翰轩见状,直接说道:“祁王,等等本王。”这种时候,傻子才会跟慕容笙箫还有楚云澈一起。现在,他突然庆幸沐景祈也来凑热闹。等他回了郢都,他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楚云澈见状,眼底浮现一丝阴狠之色,他看了一旁的慕容笙箫一眼。
慕容笙箫桃花眼中闪过一丝讥诮之色,蠢货,这种时候还想杀楚翰轩?上次让他动手没有成功,他以为机会一直有?不过说到底都是白发冰姬那个女人坏了他的好事。那个女人,她跟贺兰云昭一起掉下去,会死吗?红衣曳地,他忽的转身,就算没死,他也不会让她继续活下去。
司徒第一走在最后面,看着连城一人站在山崖旁,他微微皱眉,看着那寂静的悬崖,那个女人怕是中毒不浅,只是总觉得那个时候她有些不对劲,这样病症他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可是一时间突然想不起来。天下第一公子武功果然名不虚传,在他面前一切仿佛都成了蝼蚁一般,这样的人对慕容笙箫而言着实是一个大的威胁,要是死了,还真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山崖处不知何时恢复了沉寂,连城在悬崖旁站了不知多久,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远处马蹄嘶鸣,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骑着烈马疾驰而来。
“人呢?”凤九幽一下骂,快步向前,看着前方的悬崖,黑沉着脸冲着连城冷喝一声。
连城看到是凤九幽,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淡淡说道:“你也是为了君王令而来?”
凤九幽眸光一黯,君王令?当即皱眉说道:“君王令呢?”
“被白发冰姬带着坠入悬崖了,还有一个傻子跟着她跳下去了,应该就在崖底吧,你要是想要,也可以跟着跳下去。”连城瞥了凤九幽一眼,直接朝着前方而去。
掉下去了?凤九幽黑沉的眸微微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悬崖,他终究是来晚了吗?
刺骨的冷风呼啸而过,山崖上那黑沉孤寂的背影久久不曾离去。
清晨的光亮洒落在山洞里面,地面上,柴火的灰烬上还冒着烟,显然这火堆烧了一晚上。
不远处的草垛上,一身黑衣的女子沉睡着,一头青丝散落,平淡的脸上带着些微的痛苦之色,一声声低吟从最终缓缓而出。
“为什么我们长的这么相似,你是我娘吗?”
“为什么不要我,我明明已经将你当做已死的人,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
“这里好多的雪,真美,冰姬,是冰雪的圣女,可是,我不在乎……娘,别死,求求你,别死……”
……
山洞外,一个黑影走了进来,听着里面女子痛苦的浅吟声,身体骤然一僵,放下手中的东西,直接走了过去,看着草垛上的女子,他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还好,烧已经退了。看着那微拧着的眉,他多想将之抚平,可是昨夜这样的动作他重复了无数遍,却依旧无法抚平藏在她心底的伤痛。
他的确是想要解读她的过去,可不代表,他愿意看着她痛苦。天色也不早了,他转身直接去柴堆旁,拿起地上的枯枝生火,准备烤肉。
山洞里面,青烟冒起,柴火噼里啪啦的烧着,温暖沉静,草垛上的女子不知道何时睁开了眼睛,她只觉得脑袋里面晕的很,身体里面的燥热好像已经被驱散了,那么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呢?
头顶是岩石,四周的墙壁也是岩石,似乎有一个口子处有光亮照进来,这里是一个山洞?她记得昨天晚上她从悬崖上跳了下来,当时就着山岩,顺势而下,落到了下面的一个峭壁上,然后她身体有些撑不住,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呢。
忽然,柴火燃烧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还有人动作的声音,她眉目一沉,屋内还有人,她朝着那声音的源头看过去,只见一身月白色锦袍的男子正蹲在地上,他白皙的手上正拿着一根木棒烤着什么肉。
怎么是他!容浅微微睁大了眼,他怎么会在这里?
似是察觉到旁边的动静,贺兰云昭偏过头,看着地上正瞪着眼看他的女子,嘴角微微上扬,温声说道:“醒了。”
尽管他的脸被那银质面具遮挡着,可是那笑容绽放如焰火,一瞬间明亮了夜空。容浅心神微微一震,眼神有些躲闪,只淡淡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浅浅不是说君王令在你手上吗?既然你跳下来了,为了君王令,我当然也该跳下来。”贺兰云昭目光已经落到了手上的烤肉上,小心翻转着。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容浅微微一愣,这算什么理由,他明明知道君王令不在她手上。那么他跳下来的理由,又是什么,总不至于是为了她吧?被这个想法一惊,她自己都觉得定然是她想多了。她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昨天晚上虽然身体出现异样,但是她本身并没有受伤,再加上休息了一个晚上,所以身体自然没事。
看着贺兰云昭有条不紊的烤肉,容浅起身走了过去,淡漠说道:“是你将我带到这里来的?”
“嗯,我总不能让浅浅一个人在那峭壁上睡一晚吧。”贺兰云昭抬起头,看着她淡笑说道,“说到这个,浅浅一开始就知道下面有个峭壁可以落脚,所以才跳下来的吗?”可是那黑曜石般的眸中却不带任何的笑容。
被他这冷寂的目光一看,容浅微微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顺势坐在了一旁,“我们去皇陵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不远处有一个峭壁,后来上来的时候,虽然皇陵坍塌,可是并没有波及到哪里,所以,下去的时候,我特意朝着那个方向过去。”这并不是不能说的秘密。
“那万一你判断失误了呢?”
“嗯?”容浅抬眸看着对面的男子,眼底滑过一丝疑惑。
贺兰云昭握紧手中的木棍,看着对面的女子,眸光沉寂,“你能保证你一定能到那峭壁上?”
“我不会失误!”容浅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意这个,她夜间视力极好,比常人看的远,而且当时就算那里没有着陆的地方,她自信依照她的轻功,也能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