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坐没多久,冷烨就带着花花告辞了。殷雄父女送两人到了门口。
花花拉着殷青竹的手说:“姐姐,后日你就要去和亲了,这一去不知我们姐妹何时才能再见面。我也没什么东西送你,这个是我这些日子无聊时作的,送给你。”
花花掏出一叠订的整整齐齐的白纸,上面用炭笔画着一些画。殷青竹拿着翻了一下,没觉得稀奇,只是觉得好玩。上面又两个可爱的小人,两人打架,最后却和干戈为玉帛抱在了一起。
一张张的看有些麻烦,但是却有些意思。花花拿过纸画快速的翻动:“姐姐这样看。”
看花花这样做,殷青竹也照做了,就惊奇的发现了那些画在动,里面两个人的表情生动的很,像是看两个正在打架的人,最后拥抱在一起和好了。
画静静的停在最后一页,殷青竹有些出神。
花花说:“这就是我和姐姐,我们就是吵闹的姐妹,最后却是和好了。我希望姐姐在那边找到自己的幸福,如果条件允许就多写信回来。还有一定要多照顾好自己,男人始终没有自己重要。女为悦己者容!”
“女为悦己者容?”殷青竹抬头看着脸上光彩四溢的花花。
花花点头:“珍惜自己才会被人珍惜。我身子不适,你出嫁那天人太多,我不能亲自送你。今日先和你告个别。要多保重。”
“好,你也是一样。希望以后还能再见。”殷青竹点头。
“时候不早了,走吧。”冷烨催着花花,花花放开殷青竹的手,跟着冷烨走了,被冷烨搀着一步三回头的。
“姐姐,记得写信!”花花冲着殷青竹挥手,殷青竹也挥手。就在这样的依依不舍中花花上来马车,马车走了。殷青竹看着那已经看不见马车的方向不知想些什么。
“青竹,回去吧。”殷雄将军看着有些消瘦的女儿,满脸的心疼。殷青竹没动。
良久她看着殷雄将军说:“父亲,你为什么不续弦呢?”
殷将军被问的一愣,最后叹了一口气:“我有你母亲一个人就够了。”
“可是母亲早就去世了,你当时也很年轻,而我那时也那么年幼,为什么不续娶呢?”殷青竹紧紧的盯着有些疲惫的殷将军。
殷将军凝神的看着殷青竹,摸了摸她的脸颊说:“你和你母亲真像,你母亲当年也是,痴情的很,为了我吃了很多苦。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她也不会难产去世。”说到这里殷雄将军面露悲戚。
“父亲到底怎么回事?你从来都不和我说起母亲的。”殷青竹想知道,可是父亲从来都不说,爷爷更不会说。
“回去吧,父亲慢慢告诉你。”殷将军不等殷青竹说什么就往回走。
书房,殷将军温柔的看着墙上的一副美人图,仔细看就会发现这画中的人和殷青竹有七八分相似。殷青竹也看着那画,里面的人是自己的母亲,但是她从没见过真人,记忆里母亲就是一幅画,而父亲总是在忙碌直到最后几乎是一年难见上几次。
殷雄将军看着画上的人:“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为父一直不愿意回想才不想对你说。”
“父亲!”殷青竹走前一步,手里的帕子攥的紧紧的。
殷雄:“你母亲本名姓许。”
殷青竹一惊:“许?不会是那家的吧?”
殷雄点头:“是,可是她是一个许家一个侧室生的,她的母亲也在她很小的时候去世了,她在府里受尽排挤凌辱才长大成人。”
“那她怎么会嫁给父亲,我们殷府和许家关系不太好吧。”殷青竹不明白了。
“没错,姓许的都不是好东西,但是奈何许家在天启建国时立过大功,太后又嫁给了先皇所以才让许家一直如此嚣张,也幸好最后夏家出了一位先皇得宠的妃子,最后许家立功的那位大家长也去世了,这势力才弱了下来。但是无奈夏家还是斗不过许家最后落败,那位得宠的妃子也郁郁而终。”殷雄有些惋惜,当年的云妃贤良淑德,仁爱有加,但是当时的身为皇后的太后却心思歹毒,嚣张跋扈。
“那和母亲有什么关系。”殷青竹不解了。
“你母亲是当初那位得宠的娘娘救下来的,那时你母亲被她的那些兄弟姐妹欺负,差点死了,是这位娘娘将她救回府里,我就是在她府里遇见你母亲的。”殷雄将军看着那美人图陷入了回忆。
“后来呢?你喜欢上母亲了?”殷青竹问。
“你母亲虽然是庶出,可是却很聪慧,她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又善解人意是个很招人疼爱的女子。你就跟你母亲一样。”殷雄将军看向殷青竹,眼底都是慢慢的都是父爱。
殷青竹却有些悲伤:“可是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人生总有万般无奈,太美的事总是隐藏着危机。所以以前就不要说了,以后要牢牢记住这些教训才是。”殷雄淡淡的说着,殷青竹仔细的品味着父亲的这番话,没有说话。
“我和你母亲情投意合,可是许家却要将你母亲许给其他人。你母亲一向对许家逆来顺受,唯独这一次她却态度强硬宁死不嫁。”现在想起曾经的一幕幕,殷雄将军都忍不住难过。
“那母亲最后是如何嫁与你的?”殷青竹好奇的很。
“她父亲暴怒,扬言打死她,但是你母亲宁死不屈,断发放血要和许家断绝关系。最后是先皇出面,保住一命,我将她带回国公府。最后皇帝赐婚我俩。许家因为皇帝的出面也没敢为难,但是最后你母亲还是和许家断绝了关系。这样的家人不要也罢!”殷雄将军脸上不悦,因为每次想起就会心疼,所以不去想。
“母亲居然为了你们的爱情断发放血,要和许家断绝关系,母亲当真是。”殷青竹不禁佩服起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母亲。为了自己爱的人,放弃生命都在所不惜。她当真是爱极了父亲。
“哎,也就是那一次彻底伤了你母亲的身子,从小就吃不饱,吃不好,又常常被虐待体质不好,结果那一次是伤了根。怀里你后就常常卧床不起。我心疼她,希望她打掉孩子,可是她不舍得。她说。”想到这里殷雄将军有些哽咽。
“你母亲说自己时日怕是不多了,想为我留下子嗣,代替她继续活下去陪在我身边。还让我续弦,找个好夫人代替她照顾你。但是她不希望我取妾室,怕你以后没有亲娘会被暗地里欺负。”殷雄将军叹了一口气,言语里都是悲伤。
“母亲。”殷青竹看着那画,里面的人很美很端庄,面带慈爱的笑。殷青竹的鼻子酸酸的,一滴泪流进嘴巴,温润而苦涩。
“你母亲生完你,却大出血,最后去了。我日夜思念,便打发自己去了军营,最后去了边关,只有让自己忙碌起来,才不会时刻的想念她。忘不了又如何再续?最终我也没给你再找个娘亲疼爱你。青竹你恨为父么?”殷雄将军言语里尽是悲伤和愧疚。
“我怎么会恨您呢?只是心疼父亲,一直都是一个人,以后女儿远嫁了,再见也不知何年何月,等父亲您老了孤苦一人,女儿怎么放心。”殷青竹想到以后父亲年迈,哎!如何不悲,这能如何,如果当初就听从的他们的劝诫,也不至于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