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晚间,秦重义设宴款待众人,花展颜手脚虽已能动,却不愿与众人一起,秦重义让浑家在房中陪她用些酒饭。陈思逸、冷云起经过运功调息,伤势轻了些,精神气色强了许多,众人见了,均自放心。
尤其陈氏兄妹,心情大好,陈灵灵先向大伯、四叔讲了离开湖州之后,这一路所遇。说到赵远诚比武落败时,陈思豪道:“这位赵老前辈,着实执著,父亲在世之时,不知拒绝了他多少次,而今又寻上了二哥,没想到他竟然落败。”陈思逸微笑道:“我本来难以胜他,只不过运气好,冷帮主搭的台子帮了我,若说赵远诚这人,倒也有些君子之风,当场认了输。”陈灵灵哼了一声道:“他若是君子,就不会勾结袁行路,设阴谋诡计找场子了。”陈思逸道:“灵儿,话不能这么说。他若是真与袁行路一般,咱们几个的命,早已不保。”陈思豪道:“我与大哥来的时候,见三人神色匆匆过去,其中有一老者,莫非就是赵远诚?”陈思逸道:“不错,其余两个,是他儿子赵坎和赵巽。赵远诚看到袁行路下黑手打伤了我,对他颇有不满,便领着两个儿子去了。灵儿,你接着说,那些无关紧要之事,不必提他。”
陈灵灵知道,父亲是在提醒自己,讲述时要顾及冷云起感受,点了点头,继续道:“后来智仁大师又与爹爹切磋,可他胜了爹爹之后,突然有所感悟,说要回少林寺潜心修行,从此不再理会江湖俗事。”陈思豪道:“我们也听说了此事,端的为何?”
冷云起道:“说来惭愧,家师那时心境,在下今日方得领会。”陈思贤道:“可否告知?”冷云起道:“胜负之念,全由心魔,诸般苦厄,悉因执着。家师与陈二侠交手时,将成败名利看得比命都重,其心境自然会随形势好坏而大起大落,虽勉强取胜,却经历了一番折磨,突然觉得胜不足喜,败不足悲,于是得大感悟。再说我自己,一直执着于名利,冷落了妻子女儿,如今女儿没了,要名利又有何用?细思先前所作所为,竟都错了,也就明白了师父感悟的缘由。”陈思贤向来精研道学,听了冷云起这话,点头道:“冷帮主所言,深合大道。”陈思豪道:“冷帮主,邕儿方才同我提过令爱之事,只要未见尸首,就表明她还活着,用心去找,终能找到。”冷云起道:“陈四侠说得是,在下决不放弃!”
陈灵灵见众人话说完了,又接着讲,这一口气说到身陷五槐庄,陈思贤、陈思豪虽然经过了不少大风大浪,依然听得时而惊异、时而感慨,更别说秦重义了。
陈思豪笑道:“了不得,你们兄妹两个,在江湖上走了不过两个月,经历的事可谓件件惊天动地,你四叔行走江湖二十多年,都没有这等福分。”陈灵灵噘嘴道:“四叔又拿我们说笑!”陈思贤道:“你四叔所说,并非虚言。‘芍药谷’向来与武林中人势不两立,你们却能与她们并肩杀敌,确是前人所未遇。两年前,陈州白家白静翃取了‘芍药谷’阴阳阵主首级,‘芍药谷’前来寻仇,与中原群雄决战长平,后来竟然不了了之,据传是因里衍谷主想与武林修好,授意罢战。人多不信,说必然是四大家将‘芍药谷’杀得大败亏输,令其不得不服软。而今呢,听说武林中人有难,‘芍药谷’调兵遣将,千里驰援,一战而歼灭数千金兵,足见人家实力之强,而传言之不可信,亦可见人家修好之意甚诚。”陈思逸道:“这位里衍谷主,高瞻远瞩,胸襟广阔,很了不起,不过江湖中人忘恩容易释仇难,不知她这修好之意能取的多大成效。”陈思贤道:“能修一分是一分,反正咱们陈家世世代代要记住‘芍药谷’这份恩德。”陈思豪道:“不错!”
而最令众人不可思议处,却是舒遥亭即苏焕东联合自己师兄弟,残害自己妻子儿女之事,陈思豪道:“袁行路说舒遥亭是自己徒弟,我还以为是戏言,师父行径如此,可见徒弟也好不到哪里去。”陈思豪所说行径,并不单单是指袁行路勾结金人,残害大宋豪杰,更是指:花展颜与舒遥亭有夫妇之情,袁行路见到花展颜而起邪念,便是泯灭了伦理纲常,实在是豺狼心性。陈思贤道:“以后见到袁行路,定要取他性命!”
陈思逸道:“说起舒遥亭,就不得不说这位花女侠,早年舒遥亭抛却花女侠,隐藏在扬州城中享福,花女侠寻了他将近二十年,真乃天下少有的至情至性女子,我与曹贤侄,曾在扬州舒遥亭宅上见过她一面。”
众人听罢,好生感慨了一会,陈灵灵道:“好,我们的经历说完了,秦大官人、四叔,把你们的事也说来听听。”陈思豪道:“秦兄,你先说。”秦重义道:“好,恭敬不如从命!”于是先说了自家境遇;随后,陈思豪接着他的话,说了来援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