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林凯应当是对阿丽有色心,阿丽假意勾引实则陷害的手段才行的通;第二,时间上应当在林凯拆了石膏,复原期间;第三,为保周全,撞破丑事的自然不能是林母一个人,所以行事之前,阿丽应当和他取得联系,商量出具体时间来。
可眼下,就单从时间上,这件事也不应该发生。
那,到底是什么事呢?
宋望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微微屈起,在自个的腿面上点了点,想了半天,也有点弄不明白。
两个人各怀心事,一起到了第四人民医院。
宋望停了车,两个人便直接往病房而去,一进门,都因为眼前的情景怔了怔。
林凯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的平躺在病床上,只眉眼耷拉着,看上去似有愧色;他边上,林母坐在椅子上,紧紧咬着唇,脸色十分难看;另外,阿丽远远坐在另一张病床上;小凤则是有点无措的立在林母边上。
这情形……
宋望的目光在阿丽身上转悠了一圈,眼见她根本不敢抬眼和自己对视,心下已经有了点不妙的预感,他没有说话。
林思琪先开口,她走过去拍了拍林母的肩膀,轻声道:“这是怎么了?你刚才在电话里,说的是什么事?”
林母抬眸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跟她一起来的宋望,扭头过去,伸手指了指阿丽,红着眼睛道:“她,勾引林凯。刚才我进门的时候,他们……”
林母手指颤抖,哽咽着说不下去。
林凯的石膏还没拆,根本活动一下都不方便,可她刚才进门的时候,却看见他贪婪的啃着阿丽丰满的胸脯。
恶心,真恶心,想起来她就恶心的作呕。
病房里一片寂静,林思琪诧异的看了低着头的阿丽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到了宋望的身上。
她直觉这件事和他有关。
林凯是怎样一个人她心里清楚,自然不会因此怪罪宋望。
可除了她,其他人并不真正的看清林凯。宋望找了这护工来,出了事,难免被母亲迁怒,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思琪若有所思,她也没有开口说话。
“离婚吧,”林母的声音依旧带着些颤抖,脸上的神色却坚决,看着床上的林凯,开口道,“等你好了我们就离婚。”
她原本未曾爱过林凯,是为了让林思琪有个家,经人介绍,才选中他。
她有过刻骨铭心的一段爱,最终却未能如愿做了那人的新娘。她有了孩子,为了这个孩子,被父母逐出家门,背井离乡,一个人到了青城。
她以为父母爱她,总会将她原谅,可不曾想,不过几年,那曾经将她视如珠宝的父母双双辞世。
她这一生已经走过了一大半。
前面二十多年,她总有孤注一掷的勇气,以为舞蹈和爱情就是她的生命,沉浸其中浑然忘我,后面二十年,却被细碎的生活磨平了所有棱角,除了承受,再无痴心妄想。
可眼下,却第一次觉得,这一生,几乎没有一件事做对呀。
应该珍惜的时候她忽视,应该争取的时候她放弃,应该舍下的时候她强留,应该抗拒的时候,她忍受。
她这一生,辜负了善良温吞的双亲,逃离了青梅竹马的恋人,妥协给柴米油盐的生活,到了最终,却发现,这生活,原本从来不是她想要的。
程瑜啊程瑜,怎么能错的这样离谱?!
到底为什么,将自己弄到这样糟糕的田地里?!
林母的眼中蓄满泪,端坐在椅子上便显得无比哀伤,她分明是哭着,却忍不住笑,又哭又笑,看上去实在伤心至极。
林思琪没见过她这样,心里不知怎的竟是有点怕,抱着她的肩膀按到自己怀里,轻声道:“妈,你别伤心了。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支持你离婚。”
“思琪……”
林母哽咽着唤了声她的名字,一双胳膊更是紧紧地圈着她,好像圈着自己唯一的宝贝。
她的思琪,从小乖巧听话,一路支撑自己走到如今,终于长大了啊。
“妈。”林思琪也抱着她,心里酸涩难言,忍不住掉下泪来。
两个人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抱在一起便显得十足悲伤,落在林凯的眼中,他却登时恼怒起来。
林母性子软,相貌好,身材也保持的好,可这么多年,在那一方面却从来冷淡。
就连林思源,原本也是她不情不愿,意外怀上的。
他渴望她,这些年都是,可每次牵扯上那些事,两个人私底下总有说不完的别扭和矛盾。
她从来不曾主动过,眼下有别的女人对自己主动一次,她就受不了了吗?
而且,他原本也没错的,是别人主动勾引他的。
林凯怒火中烧,可也知道这件事着实是自己的错,除了服软,别无他法,总得先哄好了林母才是。
这样想着,他冷着的一张脸登时就软化了些,朝着林母开口道:“程瑜,你别生气了。这件事是我不对,可主要是阿丽勾引在先,而且我们也没发生什么事。”
“你闭嘴,”林母脸色冷淡道,“这些事我不想再提了,你先养病,好了我们去办离婚手续。”
“我不同意,”林凯气急败坏,“我这也没犯多大错,你怎么还得理不饶人了。”
林母看了他一眼,没有再理他。
这些年,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在那一方面对他有所亏欠,她才一直在生活上百般忍耐。
可眼下,突然想通了,只觉得自己一直在作茧自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