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风满楼。
熙熙攘攘,人潮涌动,吵闹声,叫骂声,沸沸扬扬,喧天而起。
邻着座的要隔空喊话,还要一边唾沫横飞一边揣测对方到底在说什么?
戴着蓝帽,肩上搭着毛巾的店小二汗如雨下,匆匆忙忙的穿梭在各个桌子之间,得不到半刻停歇,只有在周旋于来往行行色色的客人之时才得了些许空当,边跑边抽出毛巾胡乱在脸上抹一把。今日生意出奇的好,这让他感觉既紧张又兴奋:
“今天又可以赚个盆满钵满啦,呵呵,那么这个月月钱又有的加了……”脑海中浮现出金山银海从天而降,朝他砸来瞬间将他淹没的情形,小二便越加乐不可支,好像真的被金子直接把他淹个从头到脚似的。
“若是日日宾客满座,他下半生就有望啦,等到攒够了钱,他就立马把这白花花的银两狠狠地摔在东家的脸上,把东家扫地出门,哼,这个敛财奴,三天两头就克扣他……”小二不满的皱了皱眉,一提到老板他就一肚子窝火。不过转念一想,有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子在等着他,不禁又喜上眉梢,捂着嘴贼笑了下,就凭这银子再大的怨气他也忍了!
正当小二沉浸在老板跪在他腿下连连求饶的幻想之中时,却是没留神脚下,一个不小心踩到某位客官的脚。登时,一个身高八尺怒气冲冲的黑面大汉一掌拍在桌子上,‘腾’的冲天而起,四邻八桌的人纷纷向这边看来。
“你这个兔崽子,怎么这么不长眼?活得不耐烦了?连爷爷的脚也敢踩!”
小二忙点头哈腰赔礼道歉,心说‘哎呦!我的祖宗耶!’怎么这么不小心,踩到这个‘黑面煞’,这下该如何是好?
大汉不依不饶一手揪住小二的衣领悬空将他提起,“爷爷的,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爷爷我的厉害……”。说着虎拳一握,就要照着小二的面门送过去,小二拼命挣扎,“这一拳下去,那还得了?”,然而那大汉一身蛮劲,小二挣扎了半天也无济于事,只得两眼一翻,泄了气一般,任凭处置。心中无数念头呼啸而过,“完了,这下可真要交代在这了!”
我的工资不知道还够不够着黑面煞一拳打得!
果然不能向老板要加月钱,不!根本是想都不能想……。。”想起上一次想着找东家加点工钱,转身就打碎了只盘子,再上次刚和东家开口,就直接让东家案上的龙尾砚归了西,三个月的工资也赔得干干净净了,再上上次……简直是惨不忍睹!
正在这时,“咚——”的一声,铜锣响起,刹那将风满楼的人声沸腾到了顶点,小二一听这锣声顿时一个激灵;“有救了!”。
睁开眼,看见黑面大汉豹眼一瞪,大着嗓门又吼了几句,真真听不着切,配合着空中挥舞的拳头看意思是:这次先放过你,如有下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着松开小二衣领,回了座位坐下。小二如获大赦,赶忙唯唯诺诺鞠着躬,向后退去,虽然知道大汉是听不到的,心里却觉得还是装装样子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起”!。
周遭像猛地撞击钟声带来的余波,自楼中间的蔓延到整栋楼,只剩下漫天的“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偏生还有几句漏网之鱼传来,小二耳目极好,听得那叫个清楚明白。
“唉?你说,今天他又要说什么?”
“这东家的故事总是莫名其妙的……”
“昨天的将军冢又没个……”
“我看哪,这……”
“咚——”的又一声锣响,刹那间风满楼的所有声音如潮水般退去,一份诡异的安静充斥整栋楼,小二识趣的退到角落抱胸站定,望向楼中高台。
楼外的鸟叫清晰可闻,仿若近在耳畔,静的空气中人的五感格外敏锐,一抹淡淡的檀香飘散开来萦绕在鼻尖勾的人魂牵梦绕,就连风也一下旖旎起来,荡漾着吹向那台上的七重纱幕,像是要掀起那层层叠叠的纱帘,窥探帘后的世界,一切变得生动起来。
“咚——”,第三声锣响过后,一只指骨分明的素手从幕后探出,轻挑帘角,低沉的嗓音划过静谧,牵引着人们走向另一个世界:
“今天呐,我要说一个——,一个不是故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