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渐圆。
油蕊无力地瘫倒,房间突然暗了下去,幸好还有月光,才让阁楼不至于陷入深渊。
窗外,树影婆娑,阴影代替了手指,在小石头表面滑动着,而月光也没有忽略林浩,树枝的阴影,在他脸上轻轻地安抚着,想将他脸上的黯然抺去。
该何去何从呢?
管家不吃豆花,他喜欢什么呢?
林浩努力地回想着,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从进府那天起就一直惦记着的人,自己居然不知道他的喜好。
这是多么严重的错误啊!
一时之间,不知故事该如何继续,而回忆又在凑着热闹,终于让林浩的大脑不堪重负了。
林浩痛苦地闭上眼,脑中像是被炸开了般,只剩一片空白。
月影之下,小石头纹丝不动,瞳仁幽深,盯着桌前的石雕,可能他还在得意吧,得意林浩拿自己无招,只有呆坐的份。
月影渐移,桌上小石和桌前石雕都陷入了昏暗,想来月光的安抚没有起到作用,月光也不耐烦了,她要抛弃阁楼了!
“啪”
突来的脆响,在寂静阁楼中格外清脆。
黑暗中的林浩,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黑漆漆的桌面……
……
夜中凉亭,可观皓月当空,下方更有万家灯火,相映成辉,让人驰目骋怀。
茶杯已空,茶壶不知去了何方。
院长独坐亭中,盯着空空的茶杯,暗骂道:“没用的小子,重新彻一壶,也要花这么长的时间。”
茶水久等不来,院长无奈地闭目养神……
院中脚步响起,而院长的脸色突然一凝,然后猛然睁开双眼,骇然望着下方的万家灯火。
马子然提着茶壶来到亭中,正准备给爷爷斟上,却见爷爷的神情怪异。
“爷爷,怎么了?”
院长没有理会马子然,他又闭目细心感知了一番后,方才睁开眼睛,但还是一眼的狐疑。
“爷爷,有何不妥?”马子然又问道。
院长有些不能确定地说道:“刚才天地元气似乎有一丝波动。”
“这有什么,打然儿修魂那天起,就知道天地元气的波动无时无刻不在。”
“你懂什么,刚才的波动与众不同。”
“爷爷,说来听听。”
院长回想了一下,迟疑地说道:“刚才的天地元气波动中夹杂着一丝惧意,就如人恐惧时的身体颤动。”
马子然笑道:“爷爷在说笑吧,世间万物无不蕴含着天地元气,它们能怕谁?”
院长也知马子然说的实情,但刚才天地元气的那一丝颤动,又岂是马子然这等修为能读懂的。
“你小子懂什么懂,快回去用功。”
院长佯怒,马子然暗扮了鬼脸,退了下去。
院长又望向下方的万家灯火,他还在疑惑着。
……
油灯复亮,林浩的脸轻微地颤抖着,目光死死地盯着静躺在桌面的小石头。
小石头似什么也没发生过,它和林浩对望着。
新来的光亮,让小石头的瞳仁中又燃起了小火苗,落在林浩眼中,这就是希望之火!
自己盯了小石头一夜,它原先在什么位置,林浩闭着眼睛都能指出来,现今小石头的位置分明有所移动。
小石头为何会无缘无故地自己跳一下呢?
小石头还是那幅顽石样,从上一世算起,除了自己用生命见证过一次外,就没见它自己动弹过了。
如果不是小石头自身跳动,又会是什么原因呢?
一定是有什么发生了改变,才让小石头动弹了那么一下,林浩暗自猜测着,环顾四周,房中并无任何特别之处,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阁中没有,会不会是阁外的呢?
林浩又将目光移向窗外,而窗外唯一有所改变的,是月影的渐移。
难道是因为它?
林浩一把抄起小石,冲出了阁楼。
阁楼外月色正浓,林浩双手托着小石迎向月光。
月光让小石头瞳仁中的眼神更加冷漠,捧着它的双手虽然炙热,但却并没有感动它。
林浩又将小石头放在地上的平整处,它沉默依旧。
再将,……
再再将,……
当幽月已快合上了眼时,林浩拾起了小石头。
“你躲不过的!”
林浩轻叹一句,将小石头揣入怀中,回到了阁楼。
……
小石头无原无故地一跳,让林浩找到了故事继续下去的方向。
而自打林浩和院长亭中一番对话后,院长突然对林浩的管束严了起来,但凡有空,院长就会把林浩叫到身边教导一番。林浩志不在此,他一边应付着院长的指导,一边研究起小石头来,但就像以前一样,他的研究至今没有什么成效。
其实对于修者而言,只要修行到了“控魂境”,用魂力移动外物并非什么难事。林浩以前就曾见识过,当年在府中时,府中教习就曾不凭外力,只凭魂力移动了比小石头大的多的东西。
当然,林浩不会傻乎乎地认为自己是控魂境的修者,是自己用魂力让小石头跳动的。
这十来日,林浩将以前用过的法门又试过了一次,小石头也算是受尽的酷刑,但任凭林浩想出何等酷刑,顽石就是不为所动。
最后,林浩只有仰天长叹,真是块又臭又硬的顽石啊!
在小石头上捉摸不出门道,林浩只有捉摸其他方面了,他猜测那天夜里小石头的跳动,也许并不是小石头在展示它的神奇,或许是别有其他原因吧?
这个问题,让林浩茶不思、饭不想。日夜苦思后,林浩得出了一个结论,一定是自己那天夜里自己做了什么,才会让小石头跳动。
于是,林浩将那天夜里自己的每一个动作,脑中想了些什么,反复回放梳理起来。
最后林浩悲哀地得出了结论,那就是“想的头痛”。
那天夜里,林浩用手摸过小石头,和它对视过,除此之外,就没和它再有接触了。而林浩脑中所想,也与小石头的跳动没什么关联,记得自己当时呆坐了很久,脑中乱成一团,然后就是神游九霄了,直到冥冥中的一跳来临。
林浩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找出小石头跳动的原因,是故事继续下去的最好方式。
万般无奈下,林浩又想那天夜里找不出原因,会不会是之前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引发了小石头的跳动呢?
小石头跳动之前,自己在灯下呆坐……;而这之前,自己在帝都与阿庆嫂聊了很久……;再之前,自己在山顶被院长训斥……;再再之前……
林浩一遍遍地梳理下来,结果也不用多表。
如今,林浩被小石头彻底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