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伤我李家者，虽远必诛！”
紫衫少年的话语很是冰冷。
就连他看向王姓老者的眼睛也是琉璃般的冷彻。
“呃啊啊啊！”
王老头惨叫四起。
任羽、周通面面相觑。
他们任何一人都不明状况。
仅仅只是数息，仅仅只在数息之内……
王老头就被斩一指。
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小指连同白骨一齐被斩断。
鲜血肆流。
滴滴答答的落在翠绿的青草上。
“你……你竟敢……？”
王老头伸出右手紧紧的包着左手小指断缺处。
汩汩血液还是源源不断地从右手指缝中流出。
可以想象，整根小拇指连同骨头被斩断，横截面这么大，血液肯定是止不住的流淌。
痛楚令王老头的面颊扭曲，但他的意志力却是很强，并没有因断指而昏倒。
“没有什么敢不敢的，谁若动我家人，我必还以颜色。”
紫衫少年不再去看王姓老者，而是转过头边饮葫芦内的酒，边朝小曦走去。
礼数已尽，何必多言。
“小崽子——！”
王老头龇牙咧嘴的大吼一声。
随后，他那老皱的嘴唇也是蓦然一阖，黑黢的眼瞳猛的一凝。
点点天青色的光芒开始蜂拥般的汇聚在左手断指处。
由内而外。
天青色的灵气密集的封堵住了伤口，而且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主要的原因呢，是王老头将体内的灵气密密麻麻的压缩在一起……
这样做的目的，其实就是在短时间内提高了灵气的密度，使这些灵气有着伪灵力的功效。
可是，这种做法太耗心神，短时间内勉勉强强能够支撑。
若非王老头早已涉足葬门境瓶颈多年……
并对葬门这一境界的理解和研究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否则，就凭他葬门境的实力，还不知道能不能与灵门境巅峰的李曦一战。
就算战胜，他受到的伤害也铁定不低。
索性他对战的经验老道，知道如何调动体内的灵气进行内附。
换个角度来思考，这也就是为什么东域的天师始终无法崛起的原因吧。
同样的境界，可理解和考究的程度不一样，那么战力也就自然上不去。
这点就能从王老头，和任家那些葬门境的子弟身上看出来了。
同样是葬门境的天师，可结果也相差太多了吧？
而对于王老头的怒吼，李若凡没有过多的去在意。
就从刚刚斩下老人的一根拇指来判断，王老头还没有炼气成力。
也就是说，王老头的境界没有跨过那道坎。
所以不足为惧。
“任……任兄……你……看到了吗……？”
周通面目呆滞，说话也吞吞吐吐的，很不自然。
“嗯。”
任羽轻应一声，没有多言。
纵使他见过很多大世面，但方前所见的这幕，却是第一次。
“那柄剑是怎么出现的？”
“不清楚，总之不是实体。”
周通眨了眨眼，然后看向任羽。
任羽目光炯炯，似是在思忖。
至于其余六名弟子，一个个身体都负了伤，没有多说。
就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很是自觉的在草坪匍匐着，为的就是远离王老头和紫衫少年。
现在就算是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都不敢对李曦动手了。
因为方前的那幕，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全身也都是一阵发麻。
他们经历过的，顶多也就是拳打脚踢。
可从未见过一剑斩断别人手指，还能这么淡然处之的血腥画面啊。
王老头左手舒张了下，还是有点不习惯四指的手。
所幸，血已经止住了。
当即，看向紫衫少年的背影，深陷眼窝里的眼神格外阴寒。
“老夫非宰了你这小崽子不可！”
话毕，王老头暴喝一声，整个人已经冲着背对他的李若凡而去。
稀薄的空气里，他的双手蓦然弯曲成爪，目标似乎是紫衫少年的脖颈和咽喉。
“裂风爪——！！”
就在王老头低喝出声的瞬间，可见他的两只手爪上，竟然隐隐泛着天青色的光芒。
而就在手爪临近紫衫少年的颈项时，隐含在手爪内的少量天青光芒蓦然绽亮。
“这……这是武式！？”
见此，周通又一次的被震惊到了。
在这个都城生活了十六年，他今天可算是第一次见到武式啊！
“裂风爪，金阶武式。”
任羽面色阴沉下来，嘴里呢喃着。
不论是武式或是灵术，都有品阶之分。
金、木、水、火、土。
以五行划分为五阶。
金阶最弱，土阶最强。
低阶武式的贩卖价格是灵术的好几倍。
因为物以稀为贵。
简单的说，武式其实就是可以催动体内的灵气，以辅助肉身而战斗的手段。
可是武式在灵术面前，几乎是完败的。
灵术有着使用限制，非灵力而不能修炼。
武式就不同了。
武式不论是灵气，抑或是灵力，皆可修炼。
只是能用灵气修炼的武式，在这片大陆上又是少之又少的存在。
因为绝大多数人皆可破葬，成为更高境界的天师。
体内的灵气自然也会炼化成灵力，这点无可厚非。
而唯有少数资质不佳的人，才会永生困于葬门境。
灵气只是天师用来过渡肉体凡胎用的。
也只有在灵门、炁门、葬门三境才会用到。
而这大陆上现有的那些灵气武式，几乎可以说是自上古流传下来的。
品阶有高有低，但十分的稀少。
外加上若凡生活的都城只不过是处小地，自然不可能会有人见过灵气武式了。
甚至都城里，可以说只要是在葬门境或以下境界的天师，都未曾见过灵气武式。
而今天，来自外域的王老头倒是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开了眼见。
“受死吧！”
王老头脸部扭曲，就连他那塌陷的鼻头也都歪扭起来。
双手的天青光芒已然亮堂至巅峰。
“哥……若凡哥……”
小曦脸色苍白的出声提醒。
……
悲哉大道，哀哉大道，以道不可以反天，养人而不能长存。
叹须臾之时，流光一道，匆匆百年终淹没于浮云流水间。
其视生如草芥，视命如尘灰。
贤圣匹夫，皆视若是。
人不养命，终有竟日。
人不炼气，难脱樊笼。
一气贯注，万灵聚集，以身乃可以斩天。
……
脑海中熟悉的口诀心法不断的充斥着李若凡的神经。
令他头疼的同时，他没提葫芦的右手，也是呈现剑指状。
聚气凝指，化气为剑。
嗡嗡——
一柄银白色的利剑凭空显现于紫衫少年的身旁游荡。
就好像此剑与少年共生般，于少年身体表面进行着巡逻。
铿——！
一声脆响，银白利剑倒飞舞动而出，消失于空气中。
王老头本以为自己的裂风爪可以完美的扯下紫衫少年脖颈上的一片肉。
可没想到这突然出现的银白利剑，竟然硬生生的挡在了他的裂风爪下。
“此剑不像是用灵力凝聚成的……”
心中暗忖的同时，王老头腰身一摆，干瘦的腿鞭又是冲着若凡的身体招呼而去。
“斩——！”
少年的声音很是柔和，可从他柔和声线里透露出的字，竟是这般铿锵有力。
紫衫衣袂随微风舞动。
四柄利剑凭空闪现而出，自带银白光芒，熠熠生辉。
凌冽的剑气尽收剑内。
锋芒若毕露，剑气自纵横。
嚓嚓嚓嚓——
紫衫少年根本无需闪躲。
四柄利剑毫无情面可讲的劈斩在王老头的腿脚上。
此次劈斩，竟未做到剑出血溅。
只是将刚抽过来的腿鞭，硬生生的斩落了下去。
而在四柄利剑劈斩的落刃处，裤腿已被撕裂开四道。
裤腿下、那老皱的皮肤上，却是只仅仅伤出了血痕。
甚至在这四道血痕里，竟然也有着天青色的光芒在闪烁充斥。
“你以为还能再伤到老夫不成？”
王老头吸取刚才被斩落小指的经验，乖乖的在自身体内展开了灵气内附。
并且在剑光即将落到他的腿脚那一刹那，就将体内的灵气全部集中到了那一点。
若非这么做，他想自己的腿脚此时此刻，应该早已被这四柄利剑斩成了肉块。
“呵呵，小娃娃就是小娃娃，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王老头以冷笑来掩盖自身内心的惊惧。
他现在可以说是充满了疑惑。
此子到底耍了什么把戏？
还是说自己出现了幻觉？
然而不论哪个猜想，都是不可能成立的。
因为王老头从未见过除开以灵力与灵气为力源，所施展的任何武式与灵术。
或者说，眼前紫衫少年所施展的，已经不是武式与灵术了。
此子，究竟是何来历……
“说完了？”
紫衫少年一语道破沉寂，却是吓得王老头一声猛颤。
他不再多言，而是有些畏惧的看着眼前的紫衫少年。
王老头从未想过自己竟会怕一个晚辈。
而且他怕的这个晚辈体内，是不存在修炼用的灵气和灵力的废物！
“任羽、周通。”
少年的声音很轻，听在他们俩少主的耳中却是那么的可怕。
“在！”
“在——”
任周两家少主纷纷应答，生怕这紫衫少年一剑斩了自己。
“此事与你二人无关，可以走了。”
此言一出，任周两家的八人，除开王老头之外，所有人都一溜烟的跑了。
他们早就想走了，就是不敢。
现在倒好，既然有人打包票，不走白不走。
“真是没用的废物，竟敢丢下老夫！”
王老头见那些个战斗力菜成渣的子弟全走了……
只剩下他一人，一肚子的火气也就上来了。
草野间，紫衫少年转过了身。
墨色的发丝，随风轻扬。
琉璃般的眼瞳，冷的可怕。
他——杀意已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