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远远看见少爷的房门打开后,就赶紧跑了过来。
本来还担心少爷今天会呆在房间里不出来,小竹这下看到叶林走出来,顿时放下心,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跑到叶林跟前。
“少爷,”呼呼,小竹在不停的喘着气,连接下来的话都累得说不出来,只得在一旁缓口气。
叶林看到不禁莞尔,这小竹虽然身为叶府的丫鬟,但是很受李蓉儿喜爱,被她派到自己身边照料自己,也是对她的一种信任。但是小竹虽然是这封建社会长大的,却天性活泼,生性跳脱,内心纯洁无暇,没有受到什么欺负和迫害,也就养成了她这一幅风风火火的性子。
“没事,你先缓口气,慢慢平缓呼吸,放松,别着急想要说话,越是着急越是说不出,等你呼吸均匀了就自然能开口了。”叶林在一旁微笑着道。
小竹不禁有些微微脸红,任凭她有些脱离常规,但她本就是一个女孩子,在自家少爷面前露出这么不雅的一面,心底有些害羞,微微的低头不敢抬起。
最后缓过气来的小竹希冀的问道:“少爷今天还出去走走吗?”
叶林望着府外的天空,以前的那个叶林平日大门不出,小门不迈,终日在房间里郁郁度日,这也是一种自闭症,与周围的人基本没有交流,殊不知这叶府很多人都默默地注视着他,为他担忧,为他害怕,为他伤心难过,一人的情感,影响了这上上下下的人,给整个叶府笼罩在一层阴云之中。
叶林望着门外,淡淡的笑挂在脸上,仿佛像清晨的阳光,打破这叶府的阴霾,温暖人们心中的伤痛之处。
叶林淡淡笑道:“嗯,今天你陪我一起吧。”
小竹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望着叶林淡淡的笑容,竟有些痴了,小竹现在突然发现少爷似乎变了,变得有些开朗了,变得有些朝气了,就这样静静站在那里,给小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和信任感,对于少爷说的话,似乎没有听进去。只是机械的点点头。
一只手轻轻的拍在小竹脑袋上,小竹哎呦一声,捂着头醒过神来,不明所以的看着叶林。
“走了,发什么呆呢。”
小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以前咋没发现少爷如此呢,今天不但要带自己一起出去,还拍人家的头,他不知道女孩子的头是不能乱碰的么,不过今天少爷心情似乎不错。
跟上少爷的步子,小竹试探了讲了一些府里的事情,见少爷没有以往那么不耐发的不听,也就慢慢地打开话匣子,今天夫人和老爷几时起床,然后清算了一下上个冬天的账目,小竹说起夫人一脸钦佩,可谓是女强人一个,上午见了一下店里的掌柜,与他核对了这次行商的货物,并且嘱咐他避开其它商铺的销售时间,等一段时间在卖。
叶林这个自然能理解,前世的社会信息爆炸,耳濡目染之下,也懂得一些运营的道理,市场需求少货物便宜,需求高而东西不多自然贵。
小竹边走边讲,作为叶府少爷怎么能对府里事情一无所知,小竹便趁这个难得的机会,想起什么说什么,其中大抵是些哪天去哪里进了什么货物,卖给了谁,讨价还价定的价钱,自家赚了多少,又亏了些什么。
说到这里小竹突然气鼓鼓,很生气的说道:“还有那个城东的王掌柜,真不是个人,说好的货物订购多少,价钱是多少,本来都打算签单子的,结果中途突然变卦,害的夫人为了处理这件事情的后事,跑了不知道多少回,才把那些需要货物的客人摆平,要不然我们叶府的声誉就毁了,这次也不知道亏了多少,都怪那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嗯?”叶林挑了挑眉毛,问道,“那王掌柜是做什么生意的?”
“他啊,他是开药铺的,我们家买他的都是些新鲜的药材,刚弄来没多久,药效都很足,但那个卑鄙小人居然中途变卦,药材的价格生生提高三倍,否则就不卖给我们,还扬言到我们不买,自然有人买的话,哼!三倍价格的药材,谁稀罕,谁要当冤大头谁去。”小竹一脸愤然道。
叶林站着微微思索。
“走吧,”叶林抬起脚向前走去。
“去哪里啊少爷。”
“药铺。”
云城的药铺分为几个点,不同的点代表着不同的家族,现如今的家族,家里并不一能出经商方面的人才,这时为了家里的开销用度,自然会找其他人来代售,也就是请别人来当掌柜,替自家打工,所以真正决定这药材价格的不是掌柜,而是另有其人。
小竹跟在叶林身后欲言而止,原来以为少爷会跑去城东,替自家讨个说法,没想到少爷径直跑到城西的药铺来了,可是这俩家的主家各不相同。小竹看着站在城西药铺的少爷终于按捺不住问道“少爷,反悔的是城东王掌柜的铺子,你来这里完全没用啊,他们所属的主家就不是一家的。”
“这我知道。”
“那您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小竹迷惑道。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找麻烦,也不是为了讨说法,毕竟生意讲求的是唯利是图,这件事说出去只是道义上站不住,他们却没有多大错的。”
小竹明显对这个不能理解,在她看来言而无信就是最大的败坏,少爷却说他们没错,小竹不禁疑惑问道“那我们来干什么。”
“进去你就知道了。”
叶林没有多说,直接踏进药铺。这时一位店小二,肩膀上搭着白色褂子,满脸笑容的走了上来“客官您这是看病还是抓药呢。”
“抓药,”叶林拿出一张单子,上面墨迹还未干,“按着上面的每种俩份抓给我,一定要新鲜的药力足的,不要掺杂干枯的药草。”
“好勒,您就放心了,”店小二拍着胸脯保证,“我们店的招牌可是百年老字号,小的可不敢给您弄假。客官您稍等,我这就给您取去。”
叶林点点头坐在一旁,静静等着小二给自己抓药。
不一会儿小二拿着一包药材走向叶林,将药材双手递上,“客官,这是您要的药材,药效都很足,假一赔十,回去您可以亲自验验。”
“嗯。”叶林收起药包在柜台付了帐,便走出了药店。
小竹不清楚少爷为什么要抓药,难道是身体有些不适?可是府里有很多药,“少爷你为什么大老远的亲自来抓药呢?难道是府里的药不行吗?”小竹奇怪问道。
“不是不行,我就是买来看看价钱。”
“可是····可是·····这完全没必要吧。”小竹不理解看价钱能看出什么。
叶林自然不会跟小竹解释什么,这东西讲起来很费劲,涉及到了市场需求与市场营销,简单来说,最近那几家药铺定是收到了什么确切消息,导致他们现在在囤积药材,散乱的药材他们照样出售,价格只是贵了一点,平常人不会看出什么,倒是批发的药材没有几倍的利益,他们是不会往外拿的。而囤积货物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说明最近一定会发生什么天灾人祸。就像商人饥荒时囤积粮食,干旱时囤积净水,寒冷时囤积棉被,囤积药材则说明最近要死人,而且死的人不在少数。
“这段时间你告诉娘亲和家里人,没什么事情就不要外出,这几日家里的必需品,派人将东西买回来,哪怕是价钱贵点也没关系。”叶林向小竹叮嘱道。
小竹也从叶林的话语中听出了不妥,有些不安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现在也不太清楚,”叶林摊了摊手,“不过应该事情有点大,如此大规模的囤积,只能说明这次受伤的人不在少数,更何况死掉的人。”
小竹脸色有些苍白,但她也知道了少爷既然这样说了,事情肯定是到了很严重的地步,虽然小竹懂得不多,但她还是毫无保留的相信叶林。
小竹急匆匆的拉着叶林走到一家商铺,这家商铺是叶府名下的财产,小竹叮嘱叶林在大堂等她,她则是向掌柜的拿出自己的腰牌,这种腰牌是叶府的信物,往往是府里有些地位的人才会持有。小竹明知失态紧急,来不及和掌柜的解释,“把店里的信鸽拿给我一只,要那种最快的。”说完小竹将叶林交代的事情以及叶林的话写在纸条上,用火红色的绳子绑在鸽子脚下,这种信息代表着最紧急的事情,往往一传到叶府便会立即交给李蓉儿和叶一凡,小竹拍了拍鸽子,鸽子扇了扇翅膀,便朝着叶府位置飞去。
叶林看到走出来的小竹道“忙完了?”
“嗯。”小竹点点头。
“走吧,和我一起去看看。”
小竹不明所以,“去哪里啊,少爷你刚才不是说不要乱走动吗?”
消息还未明白,只是叶林自己的猜想,这种事情云里雾里,哪里有胡乱提防的,未知的恐惧总会击垮意志不坚定的人,这件事还是得调查清楚。叶林挥挥手道“我们去酒楼。”
云城的酒楼向来热闹非凡,这里总是三教九流的汇聚之地,在这里往往不差某个人从哪里得来的什么秘密消息,然后在这里大肆卖弄,不过消息的真实性有待考究,大多数人都是当成乐子来听。
叶林和小竹坐在酒楼靠边的一处地方,这里人少,氛围也较为安静,没有什么人打扰。叶林叫了俩个小菜一盘花生米便招呼小竹坐下,侧着耳朵仔细听着酒楼的只言片语,通过筛选猜想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小竹一脸无奈的坐在那里,望着桌上的小菜是在没有食欲,先别说她已经吃过了,而且这菜色看起来也不咋的,就是叶林说的那件事一直吊在心上,总感觉呆在外面有种不安的感觉。
望着少爷,小竹却发现少爷手里拿着一颗花生,慢慢的剥开,不断地捻着手指,花生上薄薄的皮都被捻去,但是少爷并没有放进去,而是神色平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小竹百无聊奈之际,发现少爷站起身来,招呼小儿过来结账。
待到出了酒楼,小竹悄悄地问叶林“少爷可是听到了什么吗?”
“目前还不确定,不过需要等我看一眼就知道了。”叶林微微侧着头想了想,此事也算是有趣,不过幸好不在城中,这次去看一看,也算是开开眼界。
小竹不明所以然,此时天空中逐渐阴沉沉的,温度慢慢降低,估计不久后会下雨,叶林则是找过一辆马车,跟那位车夫说了几句,便拉着小竹上车。
“我们这是去哪里?”小竹拉着叶林的衣袖道。
“城外,我估计这次你有好戏看了。”
小竹不然的撇了撇嘴,都快要下雨了,城外的路都变得泥呼呼的,而且能看到什么呢,到处都是雨,视线所到之处都将被雨水覆盖。
叶林则在马车上想着那人消息的真实性,倘若是真的话,这世界的面纱将会拉出一条缝隙,让叶林好好瞧一个究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