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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绝不放手(6)

未央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再度死死的抱住他,试图扳直他的身子,阻止他撞墙的动作,可是他的动作如此剧烈,并开始不停的用头撞击墙壁,一眨眼,殷红的血就从额头流了下来。

未央无力的直哭,用身子挡住他的撞击,“镜尘夜……不要……”

好像一波剧痛终于休止,他骤然冷静了下来,只有胸口还不住的起伏,唇上全是鲜血,眼里全是空洞,躺在她怀里,虚弱的喘息,“未央,你听着,如果我死了,不要管我的后事,立即带着风儿出宫,和司空静有多远走多远,否则你就走不掉了。司空静的病,你的房间里有一张徐太医给我的药方,也许可以一用。”

未央哭泣着,“不……”

“不要任性……”

话还没说完,他的身子再度失控的叫嚣起来,镜尘夜痉挛着心口承受一次比一次更激烈的剧痛,每一次都以为已经是极限,却在下一次的撞击里感受到更无法忍受的酷刑。极度的痛苦如在地狱熬炼一般,零零星星的血液不断从被咬着支离破碎的嘴唇里滴落,沾湿了未央的手心。

“不……要……求求你……饶了我……啊!啊——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他突然发疯般的大喊起来,凄厉的尖叫声毛骨悚然地回荡在空气中,在肉身体上的酷刑仿佛永远没有结束的时间,没有任何反抗或逃走的机会,只能承受着、残喘着,不断地呻吟、哀鸣、悲泣、求饶,但那酷刑还是一直一直持续着。

仿佛永无休止……

意识在连绵不绝的折磨中渐渐模糊,仍感觉到未央的怀抱如此温暖……

体力早已透支、被折磨得惨不忍睹的苍白身体如烂泥般躺在床上,好象只要再加把力他就会粉身碎骨般的脆弱。深幽的夜色双瞳如今已涣散无光,空空洞洞地睁着,象个无声无息的娃娃……唇上有交错的齿痕,太医轻轻按压镜尘夜的胸口,他的身子再度抽搐了一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夜姬仰着泪眼趴在床沿紧紧的盯着镜尘夜,双眼早就哭成了桃核的模样,又红又肿;未央远远的站在窗户旁,手指甲纷纷掐入了木质的窗栏里,眼神瞟过去看他一眼就觉得心口一阵抽痛,最后只能强行把视线转到窗外纷纷扬扬的素雪上,不觉把嘴唇咬出了血;风儿紧紧抱着母亲的腿,他好像也很是害怕的样子,小小的脸上没有了血色,但是当他深邃的眸子望向他的父王,却好像再看一个陌生人;麟儿一直在大声的哭泣,哭的脸都涨成了紫红色。

太医无视耳边孩童的哭泣,继续用手缓缓的按压镜尘夜的胸口,判断他伤的最重的位置,按到某处凸起时,镜尘夜的长睫扇动几下,无力地睁开眼睛,朦朦胧胧地调转着视线在屋里徘徊,落到未央身上时定了一下,而后伴随着太医在该处的重压,当即头一歪,痛的昏死过去。

未央清晰的看见,在他闭眼的瞬间,一滴泪珠如水晶般滚落,划过镜尘夜苍白的面颊。

她捂住胸口,竟觉得那滴冰凉的泪水突然落入了她的心底。

重重的,在她的心尖上砸出一道伤来。

太医叹口气,确定了位置,摆开银针,抽出几根最长的深深扎入镜尘夜的胸口,镜尘夜无意识的痛苦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发出微弱的呻吟,但很快平息下去。太医收回手,起身对早已哭成泪人的夜姬低声,“夜王妃,二殿下实在是透支的太厉害了……”

未央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好像有什么瞬间涌上来淹没了意识,她只能把全身的力量依靠在窗台上,只听见模糊的声音,“心脏正在衰竭,身子完全就是空壳子,气血也不足……而且这次,大概是痛的太厉害吧,身子撞击墙面,背后几处脊柱和胸前几根肋骨断裂,暂时只能确定没有刺伤心脏,其他器官的情况还要等二殿下清醒了才能得知。头部大概也是撞击的太厉害留下了血块,尚不能判断是否压迫到眼睛或者耳朵等器官……”

夜姬虽然流泪,可是出奇的冷静,“到底怎么样?”

太医回首看了镜尘夜一眼,“大概有持续生产时间身体会是很虚弱的状态,甚至……这一生就是这么病怏怏的躺着了。臣还是那句话,二殿下最好再也不要操持国事,安安心心的养病才能让寿命延长,如今,每天的奏折,早晚朝,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夜姬陡然失控,扑上去抓住他的领口,发疯般的大吼,“你明知道不可能!”

“臣无能。”太医满脸的无奈和叹息,低低埋着头,夜姬终于松了手,伏到镜尘夜身边,默默的流泪,太医去整理物件,整理完了之后看一眼夜姬,兴许是觉得她无助的样子很可怜吧,他叹口气又回到镜尘夜的床边,低声对夜姬道,“臣已经无能为力,我只能马上会把新配的丹药送来,以备日后只需。但是夜王妃并不是像臣这么无能,夜王妃请记住,日后二殿下身边不能离人,他随时都有发病的可能,今天,如果能早一点给他服药,也不用折磨得这么惨;还有,臣以前多次叮嘱过,不要让二殿下操劳,那些国事能分担一些多分担一些,那只会加剧他生命的流逝;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不知道今天发病是不是也因为这个原因——不要再给二殿下任何刺激,他是一个病人。几个字送给夜王妃,那也是唯一能救殿下的办法——放宽心胸,淡漠名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心态平和,耐心静养。臣也只能说这些了,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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