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桥镇,Z市一处比较偏远的小镇。历史悠久,生活上自给自足,如世外桃源一般。
因为这里的人有些排外,所以人们生活水平相对落后,通讯设备则大多以固定电话为主,谁要是带着个手机那就是很了不得的事了。
今天是2015年8月28日,也是传统的鬼节。人们按照习俗给死者烧过纸钱,便早早地睡下了。
刘文刚是枫桥镇土生土长的人,平日里喜欢偷鸡摸狗,游手好闲惯了。爱好只有一项,那就是赌。要不是家里有几亩薄田租给了老实人种,估计他会被活活饿死。
对他这样的资深赌徒来说,根本就不辨日子。每天都会一直在赌场里待够了十八个小时才会在大半夜赶回家小歇一会。所以,哪怕是今天他也一样玩到了转钟才往家走。
刘文刚的家比较偏,属于郊区,靠着农田。
他如往日般沿着一条土路往家走,一路上烟尘缭绕,空气到处飘着灰烬。
“该死的,今天咋就这么背,被那二麻子给全赢光了。”
“这小子今天是不是出老千了?”
一路上,他嘀嘀咕咕个没完,还想着自己输掉的钱。想到窝火的地方,突然飞起一脚将路边的灰堆给踢得四散开来。顿时将他呛了一鼻子灰。
“咳咳,咳咳,该死的东西,居然敢呛你家爷爷。”
这下自作自受叫刘文刚更来气了,他竟然解开腰带,对着灰堆就是一泡热尿。
舒服地打了个寒颤后,刘文刚稍稍消了点气,满意地点点头,低声道:“哼,这谁家这么缺德,烧纸烧到这来了。还真是迷信,这鬼鬼神神的谁信啊!”
就在他说完这话后,突然一阵阴风扫过,叫他浑身一冷,一股凉气从尾椎直冲头顶,随即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同时他感觉暗中好像有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他顿时一惊,随后一寻思,暗道是有人在吓自己,还是真撞了邪?
想到这,他先是有些害怕地张望了片刻。可是四周连个影子都没有,哪来的人。
不过他也是个浑人,突然摆出一脸凶神恶煞般的样子,高声骂道:“谁?谁,哪个小兔崽子,给爷爷出来,别吓唬人!”
叫了一阵,四周没有丝毫呼应。刘文刚感觉刚才那种被盯上的感觉也没了,心里这才踏实下来。
这时,他又嘚瑟起来,哼道:“个乖乖的,爷爷就是厉害。连鬼都怕老子。”
就在他得意洋洋之际,丝毫没注意他头顶上隐隐漂浮着一团环形的黑影,仿佛天使头顶的光环一般,只是颜色是黑的。
“走了,走了,回家睡觉去。”刘文刚打了个哈欠,继续向家走去。
他没走多远,突然一团白色幽影从那捧被踢散的灰堆中窜出,追着刘文刚走的方向就去了。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老胡头便打开了自家茶楼的大门。
因为这是枫桥镇唯一的一家茶楼,加上老胡头无儿无女,只用养活两个伙计和他自己,价格便要的很低,所以生意一向不错,无论是大人小孩都爱来坐一坐。
这不刚开门,就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走了进来。
“哟,今天这么早就来了?”老胡头熟稔地招呼道。
小伙子点点头,微微一笑,找了个常坐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点了一壶绿茶,又要了份花生,便自顾自吃喝起来。
老胡头也不管他,自己忙活起来。
这小伙子咋一看倒是很面相普通,不过气质沉稳,双眼如大海般深邃,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他的身材倒是不错,挺拔有力,很男人,一看就是个有力气的人,可惜就是太白了点,给他平添了几分秀气。
没错,这人正是757。而对外的称呼则是叶来,这也是他的本名,只是这个名字很少有人知道,甚至连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一个真正的名字。
自从叶来莫名复活以来,他已经被困在这枫桥镇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他发现自己只要离开这座小镇三十里外,就会浑身虚弱,头痛欲裂,回来则会症状减轻,痊愈。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他发现这一切的根源竟然是脖子上的这枚墨玉玉佩,也就是血色名单。
说起这玉佩或者说是血色名单,叶来研究发现当他将自己的意识融入玉佩中,玉佩就会变成名册,收回意识,名册就会还原为玉佩,端是有些神奇。
更古怪的是他能看到这玉佩中伸出了一根只有他能看到的黑红色的线。这线的另一头则缠绕在老胡头的身上,随着两人靠近,线就会变得鲜红,远离则会发黑。
这一个月来,他费尽心思想办法解开和老胡头的联系,却愣是没找到办法,他的心里也是越来越急了。坦克临终前的嘱托他可没有忘,要是再这么磨蹭下去,他怕等自己找到了坦克的妻女时,已经晚了。
这大半个月,叶来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随着他有意地和老胡头套近乎,偶尔还帮对方修理些老旧电器,两人的关系倒是越来越亲近了。
随着办法想尽,叶来的目光转向了血色名单。运气不错的是,他将名单上的蝇头小字仔细辨认后,才发现这原来是一个名字,袁成杰。
于是他决定由这个名字下手。可是他打听了一圈,除了知道这袁家在三十年前一夜死光了,便没了其他有关的信息。
叶来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时,老胡头正好站在他旁边沏茶。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问过他。于是决定试试,看看能不能瞎猫碰到死耗子。
叶来很给面子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赞了一句,好茶。随后话题一转,问道:“老胡头,问个事,你知道这枫桥镇有叫袁成杰的人吗?”
老胡头微微一愣,花白的眉头凝成一团,良久后才答道:“嘿,你还真问对人了。不是我吹,这镇上还知道袁家的事的人,除了我还真没别人了。”
叶来心里一喜,随手拿起一个杯子,推到老胡头面前,提起茶壶倒上一杯,说:“说来听听。”
老胡头吞了口热茶润了润喉,这才打开话匣子,道:“听老一辈的人说,这袁家是百年前来到我们这安家的。那年袁田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来到镇上安家落户,这袁成杰便是袁田的大儿子,小儿子则是叫袁守城,女儿叫袁媛。他们一家刚开始被乡亲们欺负得不轻,后来一次发大水,这袁田用命救了当时镇长的女儿,袁家这才得以在枫桥镇安顿下来。”
老胡头又抿了口茶,再次说道:“可是你想想,三个孩子没了爹,生活该有多苦。三个孩子从小相依为命,长大了却出了矛盾。先是小儿被袁田救的那镇长家的女儿看上了,入赘进了胡家。然后女儿袁媛则嫁给了当时的大户人家刘家。唯独这大儿子袁成杰没有着落。更让人费解的是这袁媛和袁守城竟然不待见他们的大哥,甚至在袁成杰落难时,还闭门不见……”
就在叶来听得入神时,老胡头突然停下了话头。
他抬头看去,原来是来了客人。老胡头给了他一个抱歉的眼神,便起身去招呼客人了。
叶来倒也不急,点了点头,便又自饮自酌起来。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凝重如水般的杀气从身后的窗户外传来。他不动声色地偏头看去,却发现窗外空空如也。
他走到窗前,看着空荡荡的窗户,皱起了眉头。对他这样一个资深的杀手来说,杀气是绝对不会认错的,而且还是那么不加掩饰的气息,刚才绝对有人不怀好意地站在这里。
叶来俯身看去,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这种味道他不陌生,有些像死人的尸臭味!
“怎么回事?”叶来心里一惊,感觉这件事越来越古怪了。
于是他绕到窗外,来来回回查看了几遍,从站位和茶楼内的布局来看,发现刚才那道杀气竟然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老胡头。
叶来盯着老胡头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了一定的思路,可是这个思路还很模糊,一时半会竟理不清楚。
叶来考虑了会,决定还是等会听完老胡头的故事再做打算。
等他走回茶座边时,老胡头已经忙完了,正坐在他位置对面毫不见外地吃喝着。
将一颗盐水花生米丢入口中,老胡头抬头问道:“刚去哪了?”
叶来微微一笑,敷衍道:“没事,就是闲得无聊出去转了转。”
“哈哈,你这娃娃倒是好玩。喝茶本就是闲人的事,你竟然还说闲得无聊。不过听老哥一句劝,人生在世还是要好好珍惜时光,趁着年轻多做点实事。”
听到老胡头这般苦口婆心,叶来倒是不嫌烦,反而乐呵呵地给他再次满上,以茶代酒谢了对方的好意。
“我们刚说到哪了?”老胡头还记得刚才未讲完的故事,主动问道。
“说到三兄妹反目成仇了。”
“哦,对,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