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天阵内的叶寻孤寂地看着四方天地沉默,除了那七人之外也只有他一个人还在承受这种噬心的痛苦,宛如多年前他只身作战在敌后,如同孤狼一般抛弃了所有希望,现在生死的道路上徘徊。
现在又是这样的情景,内心越发疯狂,似乎回到了那些岁月。
那些在刀尖上跳舞,喋血的激情。
他现在面临的情景就是这样,生死在他的眼中只是一粒沙,不再重要,所有的敌人都归土,没有朋友也没有花朵。
叶寻蔑视地看了一眼底下的夺天阵,嘴角露出轻蔑的笑,他放开所有心神,只保持着自己的神智,任其能量疯狂涌入他的身体,他不再压制自己的情感和痛苦,既然要来那就来得轰轰烈烈,要么永生,要么永世沉沦。
不再执着内心的叶寻放任能量肆虐,脸上露出一丝惨笑。
“我本应是归墟的人,再次回来,既然已经死过一次,死亡在我的眼中不再那么可怕,什么痛苦会比死更让人绝望,我不信永远不信,你也不可能再打倒我一次,我姓命也不信命。”他的眼神变得嗜血疯狂。
“三万六千四百……三万九千……”
练骨历时甚久,骨如玉,再无瑕疵。每一根骨头都能作为雕刻的上好材质,化为最美好的艺术品。
然后是他的经脉,被那些灰色的能量生生给撑大了一倍,发生了质的变化,也如同郁苍的经脉一样,由凡体变得可吸收灵气的经脉,不仅如此,还在不断地发生改变,向着更高品质的灵脉转化,根本地改变经脉的构成,这逆天的一幕如果被看到肯定会被惊掉下巴。
“四万……四万五千……五万……”
让第一宗的七人都感到惊讶的是,他们本来对成功不抱多大希望,已经做好失败的准备了,而叶寻已经坚持到了这一步,虽然随时会崩溃,可却一直在坚守着。
经脉改造完成,一条条经脉极富灵性,灵气一贴近它就会被吸收练化,虽然极其细微,一个年吸收的量都不如练功打坐一天吸收的多,但这确实是灵脉化形最重要的标志,现在他的资质已经仅次于道体了。
道体数万年难寻,更不用说泯灭在人间一生不会走上修行道路的道体。
百脉全通,修行再无障碍。
叶寻感到自己的经脉中有几分凉意,还有几分舒爽,正是灵气的作用。
只是这种舒爽没多久,就又被打断,他的血液像要燃烧一般,如果从叶寻的体内看去,会发现他的血液此刻都在沸腾,像经历一样别样的洗礼,杂质不断在蒸发,每一次灌体就要经历一次,痛苦非常人所能想象。
他的体外被一层层的黑色物质所包着,正是被排除的血液中的杂质。
“七万七千三千六百……七万八千……”
在痛苦中他几次都痛的快要晕倒,一咬舌尖,才恢复一些清醒,只能在半梦半醒中保持着仅存不散的灵智。
他的血液此刻随着杂质被压迫出来,全身龟裂,再也掩饰不住他的虚弱和无力,已经变成了血人,面孔极为可怖。
在半梦半醒之间,他的脑海出现了很多的东西,十八年前的黄昏,那个小学教室,一片片的尸体,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那个噩梦般的一天,所有人都死了。
大学毕业时,他所尊敬的队长亲手把他从数千人中挑入特警队,那一刻他是欣喜。
他离开特警队,所有人的不理解。
文风格三人死在他手里的大仇已报的空洞感。
在杀戮小世界中没有日夜的搏杀,不知道下一个时刻会不会成为地下的一具尸体,会不会在数百年后被人发现,是被嘲笑还是被叹息这个世界的残酷。
瘦弱少年的解脱眼神,那种悲恸。
狗子的随之而去,叶天这个名字会不会在有一天又会出现,还是说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出现那么一个人。
他又似乎看到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在夺天阵内沉浮,布满裂纹,稍微一碰下一刻就会破碎成飞灰,随风而去,飘落在某一株花前化为养料,与其同存。
可他不甘,人生从来没有如果,结局不可更改,连天都没能灭了他,区区阵法就想把他磨灭,那股不屈的意志在最关键的时刻唤醒了他深藏在心底的记忆。
为了那些最灿烂的面孔和最后的呼喊声,他醒来了。
他睁开流着血泪的眼睛,破碎的身体也不在继续破碎,不再沉沦在痛苦中,直面本心,叶寻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来到这个世界,没有目标,没有希望,未来如同镜花水月,一片迷雾挡在前方,现在他想拨开那片迷雾,想看看迷雾背后的世界,是光明还是黑暗。
这就是他活下去的信念和信仰,就是想看看大道之后的世界。
叶寻用意志支持着残破的身躯,把每一缕能量压进身体,他的血液不断在流出,只能用这种方式补充到血液当中,不然就会因为血液枯竭而死。
但即使是这样,血液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但那些剩下的血液却越来越精纯,殷红色的血液如此纯净,没有一滴杂质,只是最纯粹的血液,让人不知不觉就会沉醉在其中。
面容身材也随之削瘦下去,不过他的眼中的精光越来越浓。
“没有什么能阻止我,没有,从来都没有……”他低吼道。
“九万六千四百……九万八千……”
距离结束的时间越来越短,他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稍不注意就会功亏一篑,再无复生的机会,每吸取一缕能量都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九万九千九百八十一……九万九千九百八十九……”
他的喘息声越来越重,似乎有一把重锤在锤打着他的心。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一……”
又是一阵恍惚,差点失去神。他的身体一荡,拉扯着身体出现一道裂缝,一大片鲜血溢了出来,猩红之极。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四……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五:”
他的脸又白了一分,可他咬了咬牙,硬生生地撑过又一次危机。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六……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他的心里默默数着,眼神越来越疯狂。
“啊……”最后一声怒吼传来,至此,十万股能量全部被吸收。夺天阵重归于平静,黯淡无光,所有的光华散尽,能量都被叶寻吸收,他终究还是撑了下来,虽然已经成为了血人,一个意外就足以致死,但他的收获也极大,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个人能得到他这般的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