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顾彦风怎么可能会为了安昕昕放弃当前那名各方面都符合他条件的未婚妻,而仅仅是为了弥补自己对安昕昕犯下的“失误”,满足她想要一个家的愿望?
当然,顾彦风他不知道自己已走入严重的误区,与安昕昕所要表达的意思完全大相径庭,他总是这般将工作之外的关乎情感的事物局限在自己的认识和思考范围内,当最后发现自己的错误后,也从未做过任何修正与弥补。安昕昕在拿到行李的第二天,便避开三人耳目,早早地打上的士独自去往医院。
意外怀孕,竟然还被某妇科护士赞叹自己运气好,这周医院来了位名医坐诊,安昕昕无奈又违心地附和两句,心叹道名医也好,至少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10号病人安昕昕,请到1号诊室候诊。”
名医就是名医,难得诊室外这般清静安宁,安昕昕穿过一间空荡荡的小厅来到1号诊室,见房门虚掩,便小心翼翼地轻叩两下。
安昕昕虽身虚体弱,却也不常上医院,平时好歹有个人陪伴自己,现在遇到此等大事竟委屈地要独自承担,怎么说都有些胆战心惊的。
听到里面的那位名医说了句“请进”,安昕昕一愣,怎么是个男人的声音?
她犹犹豫豫地推开诊室门,那位男名医正低头奋笔疾书,还未等安昕昕落座便被问道:“怀孕几个月了?”
“我,其实还没完全确定,是不是怀孕了?”安昕昕怀抱着一丝希望,她宁可相信是顾顾彦家的那位白医生太过粗心大意给自己误诊了。
“哦?上次例假什么时候来的?”男名医依旧保持着那个忙碌的姿势。
“大概是,好久没来了。”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安昕昕怎么也回想不起来,翻看了手机上的经期记录表才吞吞吐吐道,“上上个月23号。”
“今天几号?”
“好像是20号。”
“都快两个月了,你怎么才……”名男医终于抬头,话未说完便直愣愣地看着同样犯傻的安昕昕。
完蛋了,这下真是避之不及啊!果然是纸包不住火,安昕昕认命地闭上双眼内心处于无比痛苦的状态。
“怎么回事?”当安昕昕还在纠结该如何与眼前的萧恩打招呼时,他早已抛开杂念进入一位好医生的工作状态。
一板一眼向安昕昕提出与怀孕有关的疑问和当前的身体状况,在得知安昕昕此次前来的目的后,又不苟言笑地告诫做人流的风险和后果。
坐在办公桌对面的安昕昕相当怀疑,面前这个人是否就是她认识的那个萧恩,也许是她认错人了,可是她偷偷刮了眼别在他白大褂上的名牌,明明写着“萧恩”啊?
可是如此公事公办的萧恩,实在令安昕昕觉得判若两人,她慢吞吞地接过萧恩开给她的一系列身体检查单、化验单和手术预约单等。
“我走了,谢谢医生。”
“嗯,慢走。”
如此也好,避免了两人的尴尬,也省去了不必要的一堆解释和谎话,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如此八卦之人,自己就更不必担心静予会知道此事了。
步出医院大门,安昕昕总算呼出一口大气,方才在护士台那边预约了后天做手术,终于再过两天她便身心轻松了,再不必背负如此大的压力。
这两天待在顾家一直愁啊愁地都快闷死她了,安昕昕独自在街上乱逛一气,心里惦念着尚被她收藏在顾家用那一对情侣表,反正现在也没事,是时候将它们交给真正的主人了。
安昕昕折回顾家取来了手表,两人约好午饭时点在常去的咖啡馆见面。
第一时间,安昕昕就递上那对情侣表,并郑重地表示自己并非有意抢她心爱之物,舒静予开心地搂住安昕昕亲了又亲,最后对着那礼盒激动地说:“我以为再见不到它们了,前天我又去了商场,结果他们告知已被人捷足先登,这两天我四处拖人在国外找寻都没有结果,没想到……昕昕,谢谢你呢。”
舒静予每说一次谢谢,安昕昕听在耳里,却像一根根针扎在心头,不知如何开口的她只好轻描淡写地说:“它们本来就该是你的。”
“两位美女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萧恩小哥你总算来了,昕昕就交给你了,我要去找彦风了。”
“静予,你怎么……”
“昕昕,我迫不及待想要把它送给彦风,先走一步,拜拜!”
“真、巧,我不知道静予她还约了你。”安昕昕看着萧恩大方落座在方才舒静予的位置上,正对着她若有所思。
萧恩清清嗓子,一双明眸正视安昕昕道:“我特意来找你的,只是凑巧得知你和静予在一起而已。”
“啊?有、什么事?”安昕昕的心里揪起一阵不安。
“当然有事!”话说一半,萧恩示意服务员来一杯咖啡,然后又替安昕昕换了杯菊花茶,说是可以安神。
安昕昕踌躇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如一只待宰的小兽般一动不动地观察着眼前正伸了一半懒腰的萧恩。
“这一上午可真把我累坏了。”
“哦。”
萧恩将身子往前一探,伸出修得齐整的五指在安昕昕眼前轻摆着唤道:“安、昕、昕!”
“嗯?”
“现在告诉我,关于怀孕究竟是怎一么回事?”
安昕昕心虚地低下头轻语:“上午不是盘问过了么?”
“上午是作为医生对病人病情的诊断,现在是作为朋友对朋友身心的关怀,这完全是两码事。”见安昕昕似乎变得更加局促不安,萧恩又继续道,“当然你可以忽略前因后果,但请告诉我为何不能把腹中骨肉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