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默默点了点头。听了紫鹃的话,她心中方才定下来了些。虽说上次云夫人对自己颇为喜爱,但这次毕竟是知道自己和慕容铮定了亲事,感觉自然是不一样的。
主仆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知不觉中,天色便慢慢亮了起来。一直到青韵橙意端着水进来服侍,两人方才回过神来。
“我说呢,怎么尽早醒来却不见紫鹃这蹄子,原来你倒是过来姑娘房里了。”橙意端着水,笑吟吟地说着,她知道黛玉知道了云夫人要过来,将要拜见未来的婆婆,心中忐忑,便只神秘笑了笑,也不问黛玉紫鹃如何醒的这么早。
黛玉也不说什么,只任由着几人将她梳妆打扮,静静等着贾母房里的人过来。
贾母房中,贾母邢夫人王夫人已经装扮完毕,坐在一处说笑着,便连凤姐儿都到了,就等着云夫人过来。
“老太太可如今可见得娘娘真真是受皇上看重的,若是不然,那云夫人克也不会对我们这样客气有礼。”凤姐儿笑呵呵地对着贾母奉承。
“你这猴儿,你知道什么!我们家虽说比不上丞相府,但好歹也是公侯世家,任是谁也不能看轻了去!想当年,老太爷可是救过先帝的命,皇家自然也记着我们家的好。”若不是这样,那皇家可就落得个忘恩负义的名声,说出去可不大好听呢!
“我们经的事情没有老祖宗多,便是不知道也怪不得我。哪里像是老祖宗,那皇城里的吃穿用度,只怕是没有老祖宗没见过的罢!”凤姐儿见贾母笑呵呵的,知道贾母听了自己的话,心中高兴,便赶紧上前接着贾母的话往下凑趣。
这话逗得连邢夫人王夫人都笑了起来,王夫人一面用手帕拭着眼角的泪花,一面笑叹道:“你这丫头,可当真是称得上‘辣子’这样的称呼了,果然是口齿伶俐,惯会卖乖讨巧的!”
凤姐听了王夫人的话,连忙上前拉着王夫人的衣袖说道:“太太莫要取笑我了,在太太跟前,不论是谁,可不都得老老实实的吗,便是这家里头最最顽皮胡闹的宝玉,在太太跟前不也是最听话乖巧的?”
这话王夫人爱听,宝玉可是她的命根子,不论怎么混闹闯祸,自然是旁的人不能比的。任他是什么稀罕物件儿,只有宝玉嫌弃不要的,哪里有不紧着他的。
邢夫人见了王夫人和凤姐两人的举止,心中暗暗冷笑:“王家的好姑娘,贾家的好媳妇!如今自己正经的婆婆不伺候,倒是胡乱讨那些个不相干人的欢心,不在家里头好生伺候着爷们不说,管家倒是管到旁人府里头来了,真真是好家教!在这府里头什么事情都要插一脚的,着实令人生厌!我瞧着等宝玉娶了媳妇进门,你那亲姑妈可还让你管着这府里!”
几人各怀心思地坐着说闲话,外头便有一个婆子快步走了进来,谄笑着回话道:“回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琏二奶奶,外头人来说云夫人已经到了府门口了!”
贾母等人听见这话,连忙站起来,贾母笑着说道:“快,快,快让人将云夫人请进来。”一面说着一面扶着鸳鸯的手带着一干人朝二门走去,将云夫人迎进来。
云夫人进了正厅,主宾落座,笑着问贾母道:“老太君一向可好?前儿我恍惚听说令孙宝玉奉皇命和政老爷到塞外去不知道如今可怎么样了,可有消息送回来?”毕竟这人是自己家儿子弄出去的,那宝玉虽说不懂事,但也并不是什么奸恶之人,若是因为这个有了什么不好,那可就真是对不住人家了。
“劳夫人惦记着,前日才差人送信回来,说是那边塞外还京虽艰苦了些,但好歹有老爷看着,倒是长进了不少呢!”听见这话,贾母叹了一口气说道:“说到底,也是皇上的器重,倒是好事。”
王夫人听见这话,眼光闪了闪笑着说道:“老太太说的是,到底宝玉是娘娘的胞弟,将来若是有了出息,娘娘在公众也好有个依靠。”
云夫人只笑了笑,也不说话,只看着手中精致的汝窑茶具。若是贾府里的人看清了形式,早早抽身,只怕将来还有平静日子过;若是还妄靠着娘娘风光万千,只怕将来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
“听说前儿丞相府小公子学艺出师,回府来了,不知小公子如今可好?”贾母想起来这几日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便好似漫不经心地将话题往慕容铮身上带。
“是呀,当年那孩子身子不好,被他师傅带上昆仑山区,说是等时机到了自然会回来。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哪个不希望孩子健健康康的,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心中再不甘愿,也只得让他去了。如今一别就是奖金二十年,那日仙师让人送信来说他学艺已成,可以回家了,可真真是让我欢喜的不知说什么好了。”云夫人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了。慕容铮在昆仑学医了这许多年,他师父说不能让他受了凡间浊气所扰,十多年来亲人不得相见。
贾母见云夫人情绪有些激动,便叹着劝道:“夫人也不必伤心了,虽说令公子到山上呆了这许多年,但好歹身子是好了。母子相聚的日子也到了,夫人的福气在后头呢!”
云夫人轻轻用帕子拭了拭眼泪,笑着叹道:“既如此,就借老太君吉言了!”
“我听说令公子今年满弱冠了,不知道夫人可替他瞧好了中意的姑娘定下来?”贾母看了王夫人一眼,王夫人便知道了贾母的心思,笑呵呵地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