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姨妈和宝姐姐抬举了,黛玉姓林,不过就是寒门小户出来的罢了,可高攀不上薛家这般显赫的皇商世家。”黛玉冷着脸,自己的父亲尚在世,何时轮得到一个商家来做自己的主了?
虽说黛玉平日里是个随和的,也不以身份来压人,但毕竟有自己的傲气在,如何容得下宝钗这样欺人太甚!
“你这孩子,若是说林家是寒门小户,只怕这天圣王朝就没人敢说自己是世家出身了罢。你父亲可是当年先皇亲笔点的探花郎,祖上也是封过爵位的,可是真真的书香世家,再不许你说什么寒门小户的,不然,皇上该自责了!”云夫人暗中瞧着黛玉的反应,见她这一番话说的宝钗无地自容,暗自点头。大家子里的媳妇,可不是光光只有容貌才情就够的,待人接物也是一门学问。京中的贵夫人和世家小姐们中虽说大多家教良好,出身高贵,但若是遇上了宝钗这样不怀好意的,也得学会怎么将话驳了才是。
云夫人之前还有些犹豫,宝钗和黛玉第一次看下来均是好的,但这渐渐看下来,两人的差距就出来了。一个人,先不论出身容貌才华,若是品德上亏了,那可是千万要不得的。那宝钗终究是商贾人家的女儿,终究是小家子气了一些,又让富贵荣华迷了眼睛,迷了心性。
“林姐姐这话实在笑话我们呢!姐姐的琴棋书画哪样不比我们姐妹的要强,偏生在这儿说风凉话,敢情是笑话我们姐妹呢,这样看来,二姐姐四妹妹,日后我们可真是要呆在屋里不出门了,千万千万记得莫要在林姐姐跟前晃悠!”探春挨着黛玉,说了这番话,便悠悠站起来,走到迎春惜春旁边坐下,瞧着黛玉笑。
黛玉被探春这一番话说的哭笑不得,要想上前收拾她,可奈何在云夫人处,不好放肆;再者探春早料到了,早早走到迎春身边坐下,瞧着黛玉眨眼睛。
探春因取笑了黛玉,怕黛玉恼了,便走到迎春惜春跟前坐下,只顾瞧着黛玉笑。迎春听见探春说的话,不由得笑道:“三妹妹说的是呢,林妹妹自来便是个刁钻的,总是拿话挤兑人。在我们姐妹跟前,林妹妹便不要再说什么寒门小户的了,这话拿了偏偏外人倒是还好,只在我们自己人面前,妹妹还是老老实实的好!”说完,便哪怕子捂着嘴笑,倒是将黛玉说得不好意思起来。
云夫人瞧着黛玉姐妹说笑,心里头暗自点头。虽说那贾家的当家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难得几个女孩儿都是这样心思明净澄澈之人,不曾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也不曾沾染上什么不好的习性。
宝钗在一旁低着头,听着三春和黛玉说笑,心里头那个恨呀。自己不过就是说了一句话罢了,她们便这般不依不饶地极尽讽刺挖苦之事,不过就是因着自己是商家之人,身份上终究是低了一截,便如此不能自主。
宝钗这样想着,心里头对富贵权势就更是向往了,在她看来,只要能攀上了高枝,有了权势地位,那这些富人小姐哪里还会瞧不起她,自然都只有巴结着的份了。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府中下人便将饭摆了上来。云夫人招呼让下人伺候着几人用过了饭,见几人都有些疲倦了,方笑着说道:“你们小姐妹们身子娇弱,这般劳碌了一天,只怕也乏了,便只下去歇着罢。你们若是烦了,便叫丫头们带着你们到处逛逛,府中内院里头的小花园是个好地方,虽说比不上你们府里的大观园,但到底也有些奇花异草,你们若是不嫌弃,便去走走罢。”
几人忙答应了下来,宝钗听见云夫人说贾府里的大观园好,心中的喜悦便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倒像那大观园并不是贾家的,是薛家的一般。唯独探春,听见云夫人的称赞,心中不禁“咯噔”一声,隐隐有着不详的预感。
此番仍旧是云夫人身边的落霞、秋水、疏影、暗香四个大丫头将五人带到了东暖阁的小跨院里去,又按照上回的安排将几人服侍着住下,方才回去云夫人处复命。
黛玉进了那小院子一看,便见那院子里头仍旧是上次自己来时候的布置,丝毫未曾动过,可见是着意让人保留着的。虽说身边的东西未曾动过一丝一毫,但却是半点灰尘也无,可见是有人定时精心打扫着。
带着黛玉的疏影见黛玉瞧着屋子里的布置,心中暗暗好笑,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姑娘,前几日,因着府里头有贵客过来,夫人便想着将屋门口的那对青花大瓮抬到正厅去应个景,可公子爷知道了却是说这屋子里的东西,原先是什么样子,日后还是什么样子,再不许动的,又从旁的地方找来了两只美人觚放在正厅方才罢了。我们夫人也拗不过他的倔脾气,便只得由得他去了。”因黛玉前番到府上来时,便是疏影在几人和云夫人间传话,对这几位姑娘的脾性倒是也摸得清楚,便拿这话来和黛玉开玩笑。
黛玉听见疏影的话,心中羞恼成一片,要想说几句什么,可疏影又什么都没说,若是自己说了什么,那岂不是欲盖弥彰了?黛玉只得沉默着,一句话都不说,却是悄悄红了脸。
疏影见黛玉红了脸,心中早已经笑翻了天,但她也知道黛玉面皮薄,怕黛玉当真恼了,便不说话,只笑着瞧了黛玉身后憋着笑的青韵橙意二人一眼,便退了出去。
“姑娘如今可放心了,慕容公子可是当真将姑娘放在心尖上的,。”橙意眯笑着,瞧着黛玉眼中明明白白的喜悦之色,心中也真是替黛玉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