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看,那边有一道菊花搭成的拱门,不如我们过去看看罢。”紫鹃看着这满院子的景色,心中震撼,只觉得两只眼睛尚且看不过来了,便也没有注意到黛玉的出神。
黛玉想了好一会儿,听见边上紫鹃说话的声音,回过神来。抬头一看便看见前面一丛丛金灿灿的菊花后面隐隐约约露出一道拱门,全是用盛放着的各色菊花搭成,在阳光下显得十分耀眼。
黛玉带着紫鹃等人走到了拱门前,看见那拱门上的菊花并不是摘下来的,是连着一个个轻巧的花盆放在用细细铁丝搭成的架子上,花盆朝着不同的方向。黛玉正在奇怪这些花盆是如何固定住的,拱门顶上倒也罢了,只是侧边上的若是微风一吹,只怕花盆便掉下来了。黛玉走近一看,心中不由得感叹这些宫中匠人的心灵手巧:这些花盆边上都是有着小小的一圈扣子,在那上面用铁丝绕上一圈,花盆自然便稳稳当当的了。黛玉不经意间抬眼一看,却是心中一惊,倒不是为了这拱门上还有什么特别之处,而是拱门那边洋洋洒洒一片绿色的花海。
旁边紫鹃青韵也看见了,真是惊讶,看见黛玉抬脚往拱门那边走了,连忙跟上。
黛玉通过拱门,看着如今眼前这些颜色深浅不一的绿色菊花,感叹不愧是皇家花园,这些名贵的品种,寻常人家若是有一株便是不得了的事情了,可如今在这里却是一片一片的,若是那些个不识货的人来了,只当是寻常的绿菊呢。
“姑娘,我可从来还未曾见着绿色的菊花呢,今日可当真是开眼了。只是不知道这些菊花都是些什么品种的?”黛玉身后的紫鹃欣喜问道,便连一向稳重寡言的青韵这时候也是满脸的惊讶疑问之色。
“好丫头,莫要说你了,这么多的绿菊,便连我也是头一次见。”黛玉看着眼前便好像寻常菊花那样随意摆着的几盆花,笑道:“你们看,这便是前些年才从波斯传进来的新品种,名**波碧水,因花色犹如碧水涟涟而得名。”黛玉走近前去轻轻用手抚弄了下眼前开得正盛的那盆淡绿色菊花。
紫鹃青韵走上前去,看着眼前的菊花,也不禁感叹造物主的神奇,这样明媚而不刺眼的颜色,果然是令人舒畅。
“姑娘,难不成这片绿色的菊花全都是春波碧水?”紫鹃看着眼前一小片颜色完全相同的莫约百来十株菊花问道。
“这傻丫头,这春波碧水也只不过是这边的这十来株罢了,你瞧旁边的那几株菊花,颜色与春波碧水完全一样,但是叶子稍稍微微向上卷曲,花瓣更为细密,且是良多同开,再不分离的。那些花并不是春波碧水,而是叫做‘竹马青梅’。那花从来都是同株上良多同开;同盆中须得栽上两株方能成活,因此能栽活了的人甚少,均因不晓得这花的习性之故。”
黛玉正说着,却见紫鹃怀中的月华猛地直起身来,恶狠狠盯着那些菊花中的一株,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张开小嘴一口咬住了黛玉的衣襟,阻住了黛玉正要向前走的步子。
黛玉看着月华的模样,心念一闪,将月华抱过来轻声在月华耳边问道:“月华,可是这株菊花有什么异常?”
月华紧绷着身体,看上去倒像是要扑上去撕扯那朵菊花,见黛玉想要往前去看,急的眼神都变了,不停在黛玉怀中哼叫着,小爪子紧紧扒着黛玉前襟处的衣衫死不松手。
月华从未曾出现过这样的状况,可如今这副模样,倒想是那花和它有仇一样。
黛玉隐隐知道了什么,正在犹豫间,便听见边上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却见粉色的衣角一闪,却原来是两名宫女来到了原先黛玉经过的菊花拱门那边准备说些什么,因着黛玉等人在这边微微绕了一下,那两人竟然未曾发现。
黛玉皱了皱眉,这深宫之中的事情,她可不想掺和,便带着紫鹃青韵轻轻移到了旁边假山后面,想等着那两人走了之后再离开。
“鸢尾,主子吩咐你做的事情可办妥当了?”一个稍稍尖利的声音问道。
“姐姐,都办妥当了,如今便只等着主子了。”另外一个声音讪笑着说道:“还请姐姐在主子面前替妹妹多说几句好话,若是日后主子的事情成了,妹妹今后可全靠着姐姐了。”
“哼,那是自然,跟着主子自然是好的,日后事情成了,主子自然是少不了我们的好处的,你着急什么!”那声音中隐隐透出一丝丝轻蔑:“再者说了,如今你可还有什么旁的路可选么?”
“姐姐说笑了,妹妹自从跟着主子,便是一心一意的,那里还想着旁的路呢。再者说了,也不看看自己是谁,便妄想着和主子抢皇后之位,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就以她那性子,小心在这宫里头一跟斗摔死了,还得谢谢人家下绊子的人呢!”那宫女冷哼了一声,似是十分看不起口中说的那位姑娘,那样的性子,说好听了是天真纯良,说难听了便是软弱无能。
“妹妹这几句话可真真是说在了姐姐心坎上,要说这宫中的娘娘们,便数我们娘娘性子最好了,这宫里头可别说皇上是及满意的,便是那些个宫女太监们,也没有一个不服气的!便是那凤藻宫里的贤德妃,见了我们娘娘还不是得客客气气的,哪里还敢托什么大呢,若是惹恼了我们娘娘,只怕没有什么好日子可过!”那宫女甚是得意,便连这样隐秘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姐姐这话可是怎么说的,贤德妃娘娘如何会对主子这般顺从?”另外一名宫女心中疑惑,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