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听见这话,顿时呆了。身后的侍书连忙拉着玉钏儿大声说道:“你莫要伤心了,你姐姐在太太跟前这么些年了,太太不过便是一时间气急了,哪里是真的责怪呢?”一面说一面朝着几人使眼色。
紫鹃此时也明白了,便仔细朝外看了看,又将窗户关好,门拴起来,方才过来问玉钏儿道:“你这话是怎么说,莫不是你糊涂了罢!”
“好妹妹们,这般要命的事情我如何敢胡说,我知道你们二人都是信得过的方才说这话,若是旁人,便是一个字我都不会说的。”玉钏儿见二人不信她,急得赌咒发誓。
紫鹃心中暗道:“这事情果然有古怪。”便和侍书拉着玉钏儿的手,让她坐下慢慢说来。
“妹妹,我们姐妹跟在太太跟前也有好些时日了,府里谁不知道我姐姐的性情最是个活泼的,便是太太平日里也是最最信我姐姐的。姐姐虽说是爱和宝玉玩笑,可这府里那个丫头不爱和宝玉说说笑笑的,怎么偏我姐姐就是罪过了?再者说,姐姐虽然是个刚烈的,可她去的头晚上还念着和二太太认个错儿,求太太再将她叫进府里使唤,如何便忽然会寻了短见……”玉钏儿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紫鹃侍书也不好说什么,只劝道:“你也莫要多想了,如今人都去了,再说什么事情,都只是猜测罢了,金钏儿有你这么个好妹妹念着她,也算是有福气的了。你也要劝着你妈妈些,她年纪大了,只怕经不起这么折腾。”一面说一面又将一包银子拿出来,递给玉钏儿说道:“几位姑娘听见你姐姐去了,也是伤心的,叫我们过来一来替她们在你姐姐跟前上柱香;二来让我二人送些黄白俗物过来,你姐姐去的匆忙,万万莫要委屈了她……”紫鹃这时也说不出来话了。
玉钏儿也不说话,只接过银子收起来,方才朝着两人跪下说道:“紫鹃、侍书、你们且带话回去给姑娘们,就说今日的恩情,我玉钏儿记住了,大恩不言谢,只看日后罢。”
紫鹃侍书连忙扶起她。几人又闲话了一会子,紫鹃侍书方才告辞而去。玉钏儿暗暗发誓,定然要闹明白姐姐是为的什么死的,这事情,只怕和王夫人脱不了干系!
黛玉三春等人正在潇湘馆等着紫鹃等人的消息,不承想又洒扫的婆子慌慌张张跑进来回话道:“几位姑娘,可了不得了,宝二爷被二老爷给打了!”
几人听了大吃一惊,贾政虽说对宝玉一向严厉,可平日里不过就是训斥几句罢了,有贾母和王夫人护着,贾政何时动过宝玉一根手指头?
探春轻轻叹息道:“伦理来说,二哥哥也改得老爷好好教训教训了,整日里便是这般不务正业,随着我等女儿家胡闹。”
“哎呀,我的三姑娘,你这话可千万莫要被老太太太太听见了!宝二爷如今被打得狠了,现如今还在老太太房中呢。你们是没见着,那两股之上血肉模糊,连气都快没了,还说什么该教训呢?”那婆子听见探春的话,想起宝玉的情形,心中也有些怵。
几位姑娘被唬了一大跳,尤其是黛玉,一张小脸上惨白惨白的。青韵见了连忙拉着那婆子笑着说道:“妈妈可真是糊涂了,宝二爷再怎么说也是老爷的儿子,如何舍得下这般狠手?只怕是你们一时着急,看差了眼也是有的,莫要唬了几位姑娘。”
那妈妈见黛玉脸上白白地,便知道自己话说急了,正在懊悔,青韵便这般拉着她说话。那婆子暗自感谢青韵给自己台阶下,一面忙忙笑着说道:“姑娘说的是,是老婆我糊涂了,只怕是下面的人看错了也是有的,况宝二爷一向是个娇惯的,只怕是也没那么严重。”
惜春终归年纪尚小,听那婆子这般说,便信了,心内的担忧略略减了一些。惜春冷哼一声说道:“可见真是凤凰蛋了,不过是教训一下子罢了,倒是弄得阖府上上下下不得安宁!知道的呢,说是他年纪尚小,府里疼他;不知道的,只当是我们府中的男儿都是这般娇生惯养,全没有了一点子男儿气概。”
黛玉迎春探春却知道青韵是怕吓着她们,那婆子的话只怕是真的,宝玉伤得甚是严重。便齐声吩咐那婆子头前带路,略整理了衣服便连忙随着那婆子往外走。惜春虽想着宝玉不会怎么严重,但引见迎春探春黛玉都去了,便也跟着三人往贾母房中去。
青韵橙意并迎春探春惜春的丫头司棋、翠墨、入画也连忙跟上,几人赶着到贾母房中。
到了贾母房内,几人见了贾母,说了自己的来意,放置到贾母请太医过来看过后,便让人将宝玉抬回到怡红院里去了。几人见贾母面上担忧,便安慰了贾母一回,方才告辞往怡红院去。
薛姨妈同宝钗,香菱,袭人、晴雯已经在怡红院里了。袭人因被贾母骂了一顿,满心委屈,只不好十分使出来,见众人围着,灌水的灌水,打扇的打扇,自己插不下手去,便索性走出来到二门前,令小厮们找了茗烟来细问:“方才好端端的,为什么打起来?你也不早来透个信儿!”
茗烟急的说:“偏生我没在跟前,打到半中间我才听见了。忙打听原故,却是为了金钏姐姐的事。”
袭人奇怪道:“老爷怎么得知道的?”
茗烟道:“金钏儿的事是三爷告的状,我也是听见老爷的人说的。”袭人听了这事,又想了想贾环素日为人,心中也就信了八九分。然后回来,只见众人都忙着服侍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