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以后，领头儿的小鬼儿果然带着缺电的飞机来找赵暮阳了。
同时，它也带来了阎三儿最想知道的消息。
“我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才搞到的。”领头儿的小鬼儿意图抬高自己办事儿的价码儿。“如果这件事儿被阎王知道了，那是要被罚入十八层地狱的。”
十八层地狱，可不是一个好的去处。
阎三儿几进几出，曾经在那里呆过一段日子，所以很清楚的知道那里的日子是怎样的日子。
在那里，你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做不了，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大眼瞪小眼，就只有大眼瞪小眼。
那里，无边无际的黑暗，无边无际的安静，无边无际的光阴……所有的一切都是无边无际的。
那里，一个个体是那么的缈小，那么的微不足道，那么的无可奈何，那么的无所事事，那么的无可期待……
这样的状态，持续的存在，不是一天，不是两天，不是一个月，不是两个月，也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千年、万年。甚至可能是无限的时间。
谁受的了？谁能受的了？
“算了吧。有那么夸张吗？”赵暮阳故意不在乎的说。“就算是到了十八层地狱，你也是个当差的。比那些受刑的鬼魂舒服的多，自由的多。”其实，它不是真的不领情儿。
“你……你怎么那么不讲道理呢？”领头儿的小鬼儿对赵暮阳的态度很不满。“你再这样，咱们就一拍两散。”它拿起劲儿来，装作拔腿要走的样子。
阎三儿一看，心里着急。它暗暗的伸手扯了扯赵暮阳的衣角儿，请求它向领头儿的小鬼儿让一步，先得到它手里的消息再与它计较。
赵暮阳不耐烦的一扭身子，将它的手甩开，然后漫不经心的对领头儿的小鬼儿说道。“说吧。你都查到了什么？”
它一边说着，一边帮领头的小鬼儿给飞机换电池。
这块电池是没有电的，需要充电。
领头儿的小鬼儿无奈，只能老实的交待自己知道的一切。
阎三儿立刻伸长了脖子，唯恐听不清楚领头儿的小鬼儿将要说的每一个字。
要开始说了，领头儿的小鬼儿脸上显出微微的得意。“这个嘛……那就要看你们……”
鬼就是鬼，贪心难除，只要可能就不会放弃讨要好处、讲条件。
阎三儿心里的那个急啊，眼睛直向赵暮阳看。
赵暮阳可不着急。它真正想要查的是林家豪的信息。因为阎王圈禁不能查，无奈之下才被迫临时换成了查阎三儿想要的信息。
“想讲条件呀？”它轻蔑的说道。
领头儿的小鬼儿不否认，得瑟的点点头。
“那就不用讲了。消息我不要了。你还是欠我那些债务。”说完，赵暮阳一翻白眼儿，摆出送客的架式。
领头儿的小鬼儿来之前也想到了它可能会这样儿，但是没有想到它真敢丝毫不犹豫的就这样做了。“你……你怎么……就开不起玩笑呢。”它立刻给自己找了下台阶儿。
成，还是不成。阎三儿紧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那里。它不敢催赵暮阳，也不敢对领头儿的小鬼儿说它是有多想知道它脑子里的信息。
“噢，你是开玩笑呀。”赵暮阳的表情，可不是认为领头儿的小鬼儿真是在开玩笑。“我不喜欢玩笑。你要说就说，不说拉倒。”边说，边抠着指甲儿，俨然一副将要失去耐心的样子。
领头儿的小鬼儿被它噎的，差点憋出内伤。“是这样的。”它咽了一口唾沫。
“这位兄台要查的那个丽娘，在它死之前就死了。”领头儿的小鬼儿可不是一个说话儿利索的人儿。它心里已经计划好，把一个完整的信息掰成一星一点儿的吐出来。
赵暮阳也知道，要它说实话，好比挤牙膏，挤那种特别难挤的牙膏。捏一次，挤出的东西不会多。到快要挤完了的时候，可能会怎么也挤不干净。
“然后呢？”赵暮阳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式。它预备长时间的作战。
“她死的时候年纪很轻。”领头儿的小鬼儿慢慢的在拖延，先说些不着边儿的，故意不直接切入关键内容。
赵暮阳还无所谓。可是，阎三儿不是。只听到丽娘的名字，它就已经紧张的要死。黝黑的脸膛儿，也因为过分的紧张，黑色的浓度都虚脱了，轻一块儿，重一块儿的。
赵暮阳清楚的感受到了阎三儿身体的颤抖。
真是的，抖什么呀。平时不是挺那个什么的？一到关键时刻……
看来，只有靠自己稳住了。赵暮阳想，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领头儿的小鬼儿找到一丝的破绽，否则它会毫不留情的反击自己。
谁都知道的，地狱的小鬼儿难缠。一旦被它们找到机会儿攻击，不仅前面一切将前功尽弃，甚至它们会凶狠的扑上来撕碎更多的东西来报复。
“还有什么废话？你就慢慢儿的说。”说完，赵暮阳向下挪挪身体，体态半卧，将一个抱枕塞在自己的脑后。
这是要闭目养神儿呀。领头儿的小鬼儿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这小子还要顺便小憩一会儿吧？
面对赵暮阳这个态度，领头儿的小鬼儿因为不能把控而开始心慌了。
它可不能在这里多留。留的时间长了，也许会错过转轮王殿的查岗。错过了查岗……
如果点名册上自己的名字后面被鬼判画了空岗圈儿，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咳咳。”它清了清嗓子。“不废话。哪有什么废话。我逗你玩儿呢。”
赵暮阳翻了白眼儿，表示自己不相信。“那就逗吧。反正，我正好儿闲着没事儿。”
它没有事儿，不代表别人也是闲人。
“别。其实，我就是怕我直接说了，你们一下子接受不了。”领头儿的小鬼儿努力的解释道。“你要知道，丽娘的事儿，那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还有……”
“哼——”赵暮阳冷笑道。“你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