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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国民性之一斑

什么是国民性?就中国而言,国民性就是农民性。农民的最高理想就是当皇帝,弄一群女人,分成三宫六院,过一只公鸡领一群母鸡的鸡式生活,经济上的愿望是当地主,难道不能高点儿?没办法,几千年从古时到现在就这点出息,甭管他是干什么的,当了什么官,灵魂里就这点东西。

说两个事儿,你就琢磨这里边的味儿吧。其一,我曾无数次地听“无产阶级”工人师傅们讲过这么一个故事:咱们北方的元宵这种食品,真是奇妙无比,外国人尝着挺好吃,于是就想学会做它的技术,但咱中国人不教给他,保密!外国人于是就买了好些生元宵反复地研究,怎么着研究、观察,就是找不出一丝丝缝儿来,外国人他怎么也不明白,这个馅儿是怎么装进去的,就想啊想啊,人都想傻了,可就是想不出个道道来。讲述的人往往一脸得意,仿佛他就是中国人的代表,而听的人似乎就是那些笨蛋外国人!

其二,也是工厂里我周围的师傅们说的,但较之其一,人数没那么广泛,造成了人数差异的原因是文化知识的因素,但其用心立意是毫无二致的。说,中国的长城是人类在月球上唯一可望见的人工建筑。起初,我刚进厂时才二十来岁,听了之后,不置可否,但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识见的积累,便渐渐地觉出这种述说的无知与可笑了。据科学家说,以地球到月球之间的距离,人的肉眼分辨率是十公里。换句话说,地球上小于十公里直径的物体,是不可能被站在月球上的人看见的,但中国人愿意相信能看见之说。实际上,《纽约时报》后来承认,他们1984年7月24日刊登的这条消息,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并就此正式向中国人民道歉。

对于美国,中国人向来视其为“美帝国主义”,其言论当然是帝国主义言论,是敌意而不可信的,当然是千言万语都不信,从来都只当它是“放狗屁”!然而“能看见长城”这一句是信的,并广为流传,就是人家说明是“谎言”之后,也还是照传不误。这大概就是国民性中“好大喜功”的特性,不管什么破烂,只要捡到“我”的筐里就都是好的,而且是最最好的。谁若说不好,就和他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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