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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您是明白人

电视里逗人的笑,要数小品、相声多,您当然也跟着乐,那可真叫心对心。现在呢,也乐,仿佛被胳肢着,完了呢,您心说,什么事儿呢,讨厌!再于是呢,您便开始了教导:要放下架子呀,要深入生活呀,要面向群众呀,要扎根于群众呀、扎根生活呀,等等。好言好语,虽然有些婆婆嘴了,但绝对的妈妈心!其实您静心想去,他们能不知道这个?也不是不懂,多么横的演员,上了台,不都是副孙子相么,管观众叔叔大爷叫着,为的什么?不就求个掌声么,观众要起哄喝倒彩,他就连孙子也不是了。您说,可他为什么就不往观众的痒痒处挠呢?把那些节目往观众的心眼儿里演呢?您想想,为什么?技艺退化?不至于!上了台充大爷?他没那个胆!那为什么呢?您细琢磨,居家过日子,上班挣钱,出门办事,逛街花销,老百姓——观众,最可恼可气的是什么?您活着,您时常为了过活得求人办事,这些,您一准儿有感触,如果相声小品把您生活中这些尴尬事,在笑声中光,您准保爱看,还觉着解痒解气。问题是,他们为什么不演?十三亿人,人人都了解知道这现状,独独他们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对如今的社会很隔膜,也没亲友给他们通个气?于是只好瞎编瞎造?这,恐怕不可能!别的不说,单就为了掌声,为了少叫几声叔叔大爷,去大街上遛遛,逛逛,也就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了。再往远里说,“文革”那阵儿,有十多年光阴他们不练了,不准演了还怎么个练哪?可“四人帮”一倒,搁了十多年的技艺,照样不生,照样出彩儿,照样挠到观众的痒处。现在呢,天天练着倒不招人爱了,您光知道傻笑了,就不知道他们也是百姓,也是人。您有的烦恼,他们照有,虽然少些也有,他们的七大姑、八大姨、远近的亲友,能不跟他们说吗?可台上演的和生活中您想的遇的碰的满拧,你就不想想这里边的事儿?中国人嘛,经过“文革”大劫的那么一炼,该说是都有点火眼金睛的功夫了,您怎么还那么纯洁呢?在哲学上,知道纯洁什么意思吗?就是愚昧嘛!

在家里,您坐在电视机前看他们演出,这有些像什么?仿佛堂会,他得讨您的喜兴,还得小心着您爹您爷的忌讳,您家太太、老太太、老老太太的偏好。就您这一家还好办,天下有多少家都在那儿摆着听堂会的主子谱儿,时不时的有人还想给他们梳梳小辫儿,您说他敢演什么,敢说什么,他一准儿也什么不好说,只好可着劲儿地糟践自个儿,完了还得搭上父母祖宗。中国人见面总说,今儿天气真好,那是没话说,这点儿猫腻您心里还不跟镜儿似的?

您单位里的事儿,比如说效益不好,要说全怪您,您准觉得冤,您嘴边的话是:那哪儿能显着我呀,不都是头头儿摆弄的么!您明白了您自己个儿,不也就明白了相声小品不招人待见的根儿了?凡事一理,比一下就得。您是明白人,我这些都是多说。拜拜了您哪,回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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