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我这么说,郑亦邪的表情立刻变得很严肃。他飞快地在一旁的电脑上查找,翻出一张旧年的新闻照片,正是袁空失踪的报道。他仔细地对比了两张脸,然后转过头盯着我说:“没错,真的是他。”
我有点不敢看监控画面:“你觉得……他是人是鬼?”
“大概是人,”他重新回到实时监控的画面,此时只有一些晃得厉害的街景,“至少我没见过抓公鸡的鬼。”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郑亦邪已经简单地收拾了陆迢迢桌子上一些奇奇怪怪的仪器放进包里,利落地提起就走。
我赶快跟上去:“你去哪里?”
“去救人。”他转头瞥了我一眼,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下楼,却一晃就不见了。
我站在楼梯口望着四周黑漆漆地一片,好像完全没有人走过的痕迹。突然有听见像是从地底下传来的机器开动的声音,随后是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又是汽车的引擎声,离我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就看见郑亦邪坐在一辆车的驾驶座上示意我上车。我赶紧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深夜路上的车并不多,公交车要半个小时才走完的路,开车十五分钟可以到。还没到庙街口的时候,郑亦邪就把车停了下来,我们一人拿着一个手电,悄悄地徒步靠近庙街。
我们小心地走到了那两个卖香的人常站的地方,四周的焚香的气味很重,但好歹烟雾是少了很多。我们两个人一人贴着一边的墙角缓缓的朝庙街深处挪动。
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刺激的事呢!我手脚都因为害怕有些僵硬,但还是忍不住一边盯着自己脚下一边心里碎碎念。
要是今天晚上不小心就这样了结在这里了,是不是我也会像袁空一样人间蒸发尸骨无存?不对,郑亦邪说袁空应该没死,他看起来不像会是胡说的人。既然袁空没死,那为什么只有晚上在庙街才能见到他呢,这样不是很像昼伏夜出的幽灵吗。
想到袁空,就又联想到监控中那个可怕的脚步声,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看向街道对面的郑亦邪找点安全感。没想到,本来以为瞥一眼就可以看到的人,前后左右连个影都没有了!
郑亦邪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他是趁我不注意跑掉了?还是在我碎碎念的时候被庙街里那个黏糊糊的怪兽抓走了吃掉了?
我此时的心情简直可以用操蛋来形容,又恐惧又懊悔,心说不该就这么轻易地把自己卷进这件事中,又想到自己失踪以后会不会也把大头照贴满全城,早知道应该把大头照拍得好看一点。
要不还是悄悄地离开比较好?不行不行,我许幕阳虽说平时胆子不大,但朋友接连离奇失踪,绝对不能就这么坐视不管还当逃兵,不然以后还怎么混?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在附近找找郑亦邪。我小心地踩着脚下高低不平的青砖来到街对面郑亦邪刚刚站的地方,警惕地拿手电筒四处照着。
这里的每一块砖都干干净净的,没有粘稠物的感觉,也没有任何一块砖有沾湿的痕迹。我直着眼在四周的每一块地面上都扫了一遍,看得我头昏眼花,依然没有一点头绪。
就在我开始不知所措的时候,街的深处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声音。和我的距离比较远,暂时还听不见是什么,但我脑海中马上浮现出那个湿漉漉黏糊糊的脚步声,顿时汗毛耸立,想拔腿就往街外跑,又猛地想到可能是郑亦邪或者陆迢迢,犹豫了一下,决定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虽然庙街是一条笔直的街,但由于街道两边走两步就会有一个庙门,想找到躲藏的地方并不难。我蹑手蹑脚地往前小跑了两步,闪进一个半掩的庙门里,伏在门背后透过门缝观察着外面的动向。
那个声音渐渐地近了,并不是之前监控中那样毛骨悚然的粘稠,而像是一个正常人走路的声音。我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点。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努力伸着脖子从门缝往外望,试图确认来者是不是之前走失的那两位。就在我聚精会神的时候,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像是背后被人死死盯着那样。
糟了,刚才光顾着看前面,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进的这个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庙里没有灯光一片漆黑,寒意从头皮一路战栗到脚底,脖子也因为完全僵硬而无法回头去看,但我能明显感觉到有个活生生的东西站在我的身后,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频率。
脑子里刚冒出“我完了”这个想法,就听见“嘭”的一声,顿时眼前一抹黑全身软趴趴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