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算到了有缘人,我就提前出来了。”曲冷卿已经尽最大的能力将这具身体修复了,剩下的时间就看这具身体能够以多快的速度吸收完她所耗费的灵力了。往现代点的说法来解释,就是曲冷卿已经动完了手术,如今处于手术的观察期,最后决定出院的时间。
“有缘人?”邢康瑞看了看曲冷卿,再看床上还在淌血的少女,紧紧皱起了眉,“你的卦术确实很厉害,不过……不管她的来历就提前闭关,毕竟她还是个外人,你以这样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就不怕日后会突生是非?”
“这没什么关系的。”曲冷卿走到床前,室内已经充斥了血腥味,她从怀里拿出一套银针,眼睛不眨一下,迅速以气御劲将大动脉的流血速度给遏制住。
邢康瑞在一旁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曲冷卿虽年纪尚幼,但是在医术上的造诣却已经远超过他。光是这施针的手法就已经可以说是天下仅此一人了。
“我出去烧水吧。”邢康瑞将纱布和干净的更换衣物放在一旁,然后轻轻推开房门再关上。
曲冷卿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一边替床上的少女清洗伤口,一点点剪掉紧贴上伤口的衣物,一边庆幸此时正值寒冬。倘若夏日当头,细菌滋生,在这样的环境下救治浑身都是伤口的病人,非常容易使其感染细菌引发高烧,不利于伤口愈合。
就算人救回来了,也可能因为后期没办法调理休整而丧命。
“师……师父……”
曲冷卿一听到这样的呼声,下手都狠了下力道,引来少女的一声惊呼。好不容易将粘在伤口上的衣物全部清理干净,将其摆放成平缓的姿势,曲冷卿却发现这个少女发高烧了。并且……这孩子在发烧的状况下喊着的是……“师父”。
“水已经烧好了。”
邢康瑞用水盆接了水,看着室内被曲冷卿拉起了屏风,就知道此刻里面的场景不是他能够接触的了。他将水放到桌上,“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室内血腥味太重,需要点艾草。”曲冷卿从屏风里走出来,血腥味会让她想起很多不好的事情,这种感觉让她不喜,“这孩子一路过来,想必路上会留下一堆痕迹,这些也需要师父您多加处理。”
邢康瑞低头笑了一声,“每次你一用敬语,我就觉得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你要是成功了,胜在你的智慧,你若是失败了,也是因为你的智慧。慧极伤身。”
曲冷卿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双手拂过温暖的水面,然后拿起一旁的帕子沾上水回到屏风之后。于邢康瑞的评价她听进耳里,却不多做任何回应。
邢康瑞明白曲冷卿不说话是因何,他转身就将水盆放在曲冷卿够得着的地方,不至于让她来回跑消耗过多的体力。
每个人看一个人的看法都不会相同的,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些人,要么就将你贬得一文不值;一些人,会将你夸得只有天上有。而她自己知道,她只是个很普通的人,有着很普通的生理反应,有着很普通的愿望。
“说到底,我也只是个生物罢了。”曲冷卿扒开少女的口放入一颗药丸之后,就开始用手帕小心擦拭着少女身上的伤口,用小镊子将死肉一点点切除,而后擦上消毒的药水,却不急着缝合伤口。
等全身伤口都被如此处理完之后,天色已经渐渐变黑了,她从空间里拿出三颗夜明珠,室内瞬间亮堂。就在她聚精会神的时候,屏风外的艾草焚香已经渐渐燃烧殆尽。
在夜明珠的光线下,曲冷卿仔细检查着少女身上的刀口,不严重的就直接缝合伤口。严重的部位小心翼翼用灵力将体内断掉的血管抚出来,然后用灵力聚合的银针丝线将其缝合完善。每一次的手术,都让曲冷卿感慨一遍自己,她觉得活了这么多次,真正手术逆天的地方就是她有药师灵术加持。
全身上下三十七道伤口,七处最严重的断伤,真不知道这个少女是怎么走到这里的。曲冷卿不会替人换衣服,所以邢康瑞这一套衣服是白准备了。想了想,曲冷卿再次检查了一遍少女的伤口,再掰开她的口放入一颗药丸继续让她含着。
将一旁干净让她替换的衣服轻轻盖在了少女的身上,再找出一床厚重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再将屏风外的火炉搬进来。处理完一切,曲冷卿将水盆里的脏水倒掉,然后折回来,再将室内桌上摆放的艾草熏炉拿起,才离开这间房。
“一起用晚膳?”
曲冷卿还没有走几步就遇到了邢康瑞,看起来后者是特地在此等她的。她笑了一下,她身体早就辟谷了,是不需要进食的。不过……她点了一下头,“这么一提起,我才觉得饿了。”
邢康瑞从树下挖出一坛美酒,而曲冷卿早就轻车熟路坐在了饭桌前,她正掂量着手中的筷子,想到东宁和南诏之间的区别,两者仔细一对比,还是觉得在南诏生活适合她。等一切事情都办完,她就回来这里吧。
“想什么?这么入神?”邢康瑞将坛子放在桌上,引来曲冷卿一声惊叹,“今天是年初一,陪我这个老头子喝两杯?”
“哈哈,师父您不算老!”曲冷卿喜欢美酒,尤其是邢康瑞酿的。如果眼前这个男人除去那一身的医者本领,光靠这酿酒的本事,兴许也会让江湖排榜的榜上新开酒仙的排行!
邢康瑞将封盖拍开,倒出的酒香气四溢,引来曲冷卿连声赞叹,“好酒好酒!”
“你怕是这世上闭关时间最短的人了。”邢康瑞给曲冷卿满上一杯酒之后,看着她鲜少露出的少女姿态,忽然揶揄道。
曲冷卿喝下一杯酒,笑了一下,然后放下酒杯,“我以前觉得时间不过是眨眼之间,现在是觉得时间像是被拉长了好几倍,怎么眨眼它都在那,点滴之间,过得非常的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