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的行驶路线大多在城市人口密集的地方,加上车上人来人往,阳气重阴气衰,所以一般很难发生诡异的事情。话虽这么说,理是这么讲,但世事却并非那么绝对……
这次的故事就是从一辆不寻常的公交车事件说起。
315路公交是C市路线最长的一趟公交,它始于市区最繁华的商业街-重庆路,终到市郊的祥和小区,全程共计35公里,这条线路之所以这么长是因为要穿过长约15公里左右的工业园区,10年前这里曾是C市经济发展的重心,但经济转型之后,这里的工厂先后倒闭,留下大面积的废弃建筑,昔日繁华之地如今变得残破不堪,政府本来计划着将这片土地改建为居民区,但因为遗留的污染问题一直没有解决,这块土地便一直被搁置着。每当公交车路过此地时,不知是因为荒凉的景象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总让人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入秋,小雨,身处北方的C市有点冷。
315路公交车司机张强看了一眼手表,21:25,还有五分钟,最后一班公交车就要发车了,他站起身,走出配车室,一阵凉风夹杂着雨点袭来,他不禁打了个冷战,口里小声抱怨道:“这鬼天气!”
公交车站牌下站着3个人,看见司机走来,纷纷向车门靠拢。
“麻利地儿,师傅,都快冻死了!”一个带着眼镜的谢顶中年人不耐烦地说道。
张强皱了一下眉头,心中对中年男子的语气很是不满,当下回呛了他一句“催啥催,再催也得正点发车。”说完,张强不紧不慢地走到车门前,掏出钥匙,打开车门。
候车的3人纷纷上车、投币,找到位置坐下,刚才抱怨的中年男子坐到车门后面的位置上,嘭地一声,狠狠将窗户关上,双臂抱在胸前,脸向着窗外作出一副不屑神情,嘴里还一直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张强心中火起,他知道中年男子口里念叨地肯定没好话,刚欲发作,抬头看见车厢前面的监控器,强压心中怒火,冷哼了一声当做回应。
张强点火发动公交车,习惯性地看了后视镜一眼,看见上车的另外两个人,一位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一位是个20左右的年轻人,看样子像是一个大学生。
今晚的天气变化太快,街道上冷冷清清地,完全不是往日热闹的景象,公交站点上无人候车,看来天气不好,大家都已经提前回家了,载着4个人的315路公交缓缓离开市中心向着市郊方向驶去。
离开市中心后,窗外的景象瞬间变了,没有了路灯也没有了商铺,周围漆黑一片,只能看见公交车大灯照射的前方有限距离,这时,雨下的大了,雨滴在灯光的照射下如同千万支箭矢迎面射来。
驶进废弃工业园区内,道路变得极为宽敞,这里没有公交站点,不用再停停走走,张强踩了一脚油门,公交车提速前进。
雨越下越大,视野变得很小,张强打开远光灯,仍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能看见远处不到30米的距离,好在这条路晚上几乎没有什么车辆行走,张强又是一个老司机,对这条路极为熟悉。
突然,前方道路旁边出现了一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子,打着一把黑色雨伞,向着公交车频频招手,示意要乘车。
张强下意识地轻踩了一下刹车,然后想到公司有规定,非乘车点不允许停车,悬在刹车踏板上的脚马上松开,他向着路边的红衣女子摆了摆手,示意此处不能停车。
看着后视镜里逐渐消失模糊的红色身影,张强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但是这也没办法,有一次,公司里的老李在市郊非乘车点拉了一名客人,公交车上的记录仪都记录了下来,老李被点名批评了不说,连年终奖都没得拿,那可是几千块啊!
坐在驾驶座后面的老太太看到这一幕后,皱着眉头说道:“小伙子,这大冷天的,你咋不拉刚才那个小姑娘呢?”
“大娘,您不知道,我们公司有规定,非乘车点不让停车。”张强解释道。
“特殊情况,你给你们领导说说不就行了吗!你们领导还能为难你不成?”老太太问道。
张强指了指车头仪器,说道:“大娘,这车里都有记录仪,只要违规就得罚款,这也不是我说的算,上一次,我们公司的……”
话还没说完,坐在车门后面的谢顶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打断张强说道:“您别跟他废话了,这种人就是自私。”
中年男子的话语激怒了张强,张强冷冷说道:“我自私?要是你坐我这位置,你还不如我呢!”
“切,我不如你?笑话!起码我不会因为怕罚款让一个女生这么晚了在那里等车。”中年男子撇嘴说道。
“我告诉你,这不是自私,是遵守规则,规则就是用来遵守的,你这种人不会明白。”张强反驳道。
“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是死人吗,不知道变通?”中年男子也被激怒了,言语很是过分。
“你说谁,你说谁是死人?你踏马再说一遍!”张强听闻中年男子的话后十分气愤,一气之下带出脏话。
“好啦,好啦,别吵吵了。你说你们这两个年轻人,一个“死”字挂在嘴上,一个说脏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别吵吵了,快好好开车。”老太太见事态苗头不对赶忙劝止。
张强在后视镜里狠狠地瞪了中年男子一眼,中年男子也不示弱,翻了一个白眼当做回敬。
平时张强的脾气还好,乘客的言语挤兑他一般都当做耳边风不放在心上,可不知为何,今晚就是气不顺,看着那个中年男子就是一肚子火,心中有气,脚下难免失了分寸,油门比以往踩得都要用力。
前方是一个急弯路,出弯的时候公交车正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张强大惊,狠踩刹车,但车速太快,地面湿滑,公交车带着强大的冲力撞向了前面的人,就在人车即将相撞的那个瞬间,张强看清前方的那个人居然是刚才出现的红衣女子,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嘎,公交车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车上乘客东倒西歪,中年人的头部重重撞在前面的椅背上。
“脑子进水了吗?”中年人捂着头大声咒骂道。
老太太和年轻人纷纷站起来,探身前视,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强坐在驾驶座上,目视前方,表情略显呆滞,还没从刚才惊险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老太太走到张强身边,拍了他肩膀一下,问道:“怎么了小伙子?”
张强一激灵,回过神来,指着车头下方,紧张说道:“我好像撞到人了,被撞的那个人是刚才穿红衣服的女人。”
此言一出,车厢里的3人先是露出惊讶表情,紧接着纷纷摇头,司机的话太荒诞,这怎么可能,公交车这段时间至少跑出去几里地了,那个红衣女子怎么可能比公交还快,再说,刚才只是急刹车,没有任何撞击感,根本不像肇事,难不成这个司机酒驾,出现幻觉了?
看见其他3人露出不相信的神情,张强十分确定地说道:“真的,就是那个人,那身红衣服和黑雨伞印象很深,我绝没看错。”
“下车看一下不就知道了。”乘车的年轻人提醒说道。
“对,对!”张强急忙打开车门,也不顾外面雨大,跳出车外,围着公交车仔仔细细看了一圈。
张强回到车里,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困惑道:“什么也没有,但是我明明看见的呀,奇了怪了。”
“你酗酒还是吸毒?平白无故产生幻觉了?”中年人捂着头揶揄道。
“放屁!你才酗酒吸毒呢!我看得真切,明明是……”
不等张强话说完,老太太打断他们俩的对话,说道:“既然没事,那快走吧,黑灯瞎火地在这待着也不好。”说完,老太太小心翼翼地向公交车后面看了一眼,刚才张强开车门的一瞬间,一阵凉风吹进车厢,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进到车子里了,老太太心里一阵发慌,一种不好的预感浮现,当下催促着司机赶快离开。
张强觉得这事很是蹊跷,回想起来有些瘆的慌,当下也不顾不上跟中年人吵架,急忙点火发动车子。
打了几次火,发动机一直没响应,张强急了,使劲地扭着钥匙,低声嘟囔着“该死,关键时候掉链子。”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雨水,甩在地上,眼角的余光瞥见地上一直延伸到车尾的水迹。
这一看不要紧,张强浑身的汗毛全立了起来,他转头颤声问道:“你、你、你们,刚才,谁、谁、下车了?”
车厢内的3人纷纷摇头。
张强指着车厢地面上一直延伸到车尾的水迹再次颤声问道:“哪、来、的、水?”
3人纷纷看向地面,只见一条水迹从车门处延伸至车尾,车厢后面根本就没有人,车厢盖上也不漏水,地上的水迹是怎么出现的!!!!
一时间,车厢内的气氛仿佛结了冰,谁也不敢向车尾看去,外面的大雨砸在车厢盖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还发什么愣,还不快开车走!!”中年人大喊道。
张强摇了摇头,无奈说道:“发动机不知道什么原因打不着火。”
“把发动机盖打开,看看哪出问题了!”年轻人说道。
“没用的,今晚谁也走不了了。”老太太说话的声音虽小,但在其他人耳朵里却像雷霆一般。
“为什么?”年轻人问道。
“鬼搭车,有去无返。那红衣女子是鬼,她盯上我们了。”老太太合上眼睛,不再说话,仿佛是在等待最后的结果。
“荒谬!什么时代了?还信怪力乱神那一套。我就不信这世间有鬼。师傅,这里手机没有信号,你用无线电联系一下总台。”青年人无所畏惧地说道。
张强拿起通讯设备,里面却传来嘈杂刺耳的噪音,嘭地一声后,再无声响。
3人看着失灵的通讯机,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写满了复杂的表情。
“放弃吧!命该如此。”老太太低声说道。
“少妖言惑众,不过是些暂时无法解释的奇怪现象。师傅,把发动机盖打开,咱们自己修,我是学机械,略懂一些。”青年人不服气地说道。
“发动机在车尾,需要到外面去修。”张强答道。
“走,去看看。”青年人带头,走到车门处。但,他们发现公交的前后门都打不开了。
张强使劲戳了几下开门按钮,仍没有反应。
“连控制台都坏了吗?是线路问题?”青年人问道。
“应,应,应该是吧。”张强瞄了一眼车尾小声答道。
“那就把玻璃砸开,只要发动机运作起来,咱们就可以离开这鬼地方。”说完,年轻人拿起安全锤重重打在玻璃上。
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玻璃表面没有任何损伤,而是玻璃内层出现了一个类似皮肤被小刀刮伤的伤口,伤口很细,但却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涌出鲜红色的血液,血液在玻璃内层扩散,交织成一张血网。
这诡异的画面让众人目瞪口呆,心中的恐惧蔓延全身。
这时,车尾传来阵阵哭泣的声音,这声音是那么凄惨那么悲痛。
众人回头望向车尾,只见那里坐着一名不知何时出现红衣女子,正在低头哭泣。
“你们为什么不肯帮帮我?”
红衣女子缓缓站起身,抬起头,一张干枯腐烂的面庞上有两行血泪从眼角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