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醒来时听到外面风雨大作,还在感叹刚刚晾了一天又要开始下雨了。结果,早上居然奇迹般地雨停了。
我激动莫名,跑去游戏群里发消息,这是我到C城将近七年第一次遇到没下雨的国庆。
群内一片寂然。
十点半的时候我依旧走在去B区办公室的路上,看了看时间,点了份外卖,约摸着我到那边刚刚好能收到外卖。
果然,在我刚刚到达楼下准备进楼的时候,手机如约响起。拎着外卖轻松上楼,大半个月的郁气一扫而空,连人烟剧减的经管楼都能看出几分节假日的氛围。
吃过饭,码了一会儿字,接到快递电话,得知在菜鸟驿站辗转了半个月的快递终于可以领到了,瞅着外面突然冒出的灿烂阳光,我万分欢欣地多啃了一瓣又一瓣柚子。
嗯,然后,果然乐极生悲了——我光荣地撑了。晚饭时间到了,我依旧肚子鼓鼓,只好收拾好东西,准备先回寝室。由于明天要去Q省,今天得把电脑背回去,晚上还要收拾行礼。
背着十几斤的书包,饶了大半个校区,终于艰难地取回了快递。
晚上,收到了妈妈的电话。
“柴囡,过夜了麽?”(PS:柴女,吃晚饭了吗?)
“冒啊,不晓得吃啥子。”(PS:没有,不知道吃什么。)
“你囡将一面给屋里打了个电话,说嘿在找事儿做。”(PS:你弟弟刚刚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他在找工作。)
“嘿麽样说呢?”(PS:他怎么说呢?)
“嘿说嘿不晓得去哪里找?”(PS:他说他不知道去哪里找?)
“嘿呼嗯地,上回嘿问过我,我和嘿说过两个专门找事儿做的网,嘿晓得。”(PS:他骗你的,上次他问过我,我和他说了两个专门找工作的网,他知道。)
“我不晓得啊。嘿嗯个专业,唉,也真是的,麽事机械,我都不晓得做麽事的!”(PS:我不知道啊。他那个专业,唉,也真是的,什么机械,我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乜事。我和嘿学的不一样,帮不了嘿,也不清楚嘿的情况。但是,嗯个网上可以分专业的。”(PS:没事。我和他学的不一样,帮不了他,也不清楚他的情况。但是那个网上可以分专业的。)
“哎呀!喂嗯边麽样?”(PS:哎呀!那你那边怎么样?)妈妈很重地叹了口气。
“我得边要是就在得边寻喂好说些,但嗯称总是要我回的,有点难。”(PS:我这边如果就在这边找要容易些,但你们总是要我回去,有点难。)
“也不晓得嗯两个是麽回事,别个屋里的伢都晓得搞,就嗯两个读个呆书,连党都冒入。嗯书读到迭个地步了,要是入了党,考个公务员,入了财编喂要是多好?嗯嘞,在学里不入,出来了,要入还要走关系的啊,晓得不?”妈妈的声音开始大了起来。
(PS:也不知道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别家的孩子都知道奔,就你们俩读点死书,连党都没入。你读书都读到这个地步了,如果入了党,考个公务员,入了财编那多好?你呢,在学校里不入党,出来了,入党得托关系的,知道不?)
“。。嗯,晓得了。”我无奈。
“嗯个。。”
妈妈开始说些别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只能越来越沉默,后来,我几乎要哭出来——太多事了,而且很多事是已经无法改变的,当时各种阴差阳错最终失之交臂,知道真相后,我也曾自嘲苦笑,时至今日被妈妈一样样说出来倍加辛酸。
“就是咯地,嗯留是起吃饭啊。”(PS:就是这样,你赶紧去吃饭啊。)半晌,妈妈终于了下来。
“要得,喂下回再说啊,姨呀,挂了啊。”(PS:好的,那下回再说啊,妈妈,挂了啊。)
挂掉电话,十九点整,我却只感觉到心口的酸胀,好像生命已经在你眼前荒芜,你却只能笑着告诉别人这里是一片浩瀚的沙漠,然后看着别人绿草如茵,自己独自与仙人掌相偎。
很多自己觉得已经忘掉的事情又涌回脑海,我呆呆地坐着,任凭眼泪默默冲刷过脸颊浸入脖颈,最后冰凉。
我忽然觉得很迷茫,一场荒谬的故事在我的青春演绎,而作为主人的我,曾经没有决策权,每个人都来指指点点,给我划定框框架架,甚至威胁或者情感绑架,希望我如同傀儡般任凭他们摆布。我于夹缝之中努力寻找方向,艰难地行走。然而到头来,不过一阵风,我所走过的痕迹就完全被湮灭。我再一次成为千夫所指,被孤立在人群中间。而他们又开始指指点点——即使他们指点的很多是他们曾经作出的主张。
我几近恐慌——我诚恳地活着,努力为自己负责,为自己的理想奋斗,为什么最后得到的依旧只有指责?
我说只是骗不过自己,也下不了手去骗别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求一个分明,为什么最后得到的是嗤笑。
“师妹,你真是天真得可爱!”
“那说明你不够成熟!”
“现在谁还管你这些,怎么样有奔头怎么来!”
“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混进去再说,想那么多干嘛?!”
——他们如是说。
我请求保持沉默。
你们有你们的想法,我不置评,但也请允许我保留最后一点属于自己的余地存放我的梦想,毕竟我向往的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