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正是黑白口中的雪儿,此刻的她见到手中的尾戒亮起红色光芒后,显然也是有些惊讶,随即缓缓起身,一身贴身雪白丝绸晚礼服将她优美的身形勾勒出来,垂坠的长裙没有丝毫褶皱和污渍,干净的如同崭新的一般,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件衣服她到底穿了多久。
雪儿找到了还在上学的少也,而陪着少也的小柔自然也见到了雪儿,而随着雪儿的讲述,她也十分自然的注意到了那枚和黑白一模一样的指环,不由得心中一阵慌乱,可到最后,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慌乱些什么。
“你是说黑白那家伙出事了?”少也十分惊讶的看着雪儿,可心里到底还是十分怀疑,黑白那么强,怎么会出事?可转念一想,黑白已经三天没回来团里了,虽然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不过之前他都会留下一些信件之类,可这一次却不一样。
看着少也疑惑的表情,雪儿依旧一脸呆滞,一双眼却是悄然闪过些什么,但无论是谁都不曾注意到,“你在怀疑,黑白很强,应该不会遇到危险,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枚指环只有在接触到佩带着血液的时候,才会在与其配对的另一枚指环上显示出红色的光。”
少也一怔,随即苦恼的挠了挠头,“雪儿姐,你能不能别老解读我?感觉都被你看光了……”而对此,雪儿却是摇了摇头,直接告诉少也,这根本用不到解读,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于是,在黑白还被困在浴室里的时候,少也连忙联系了马戏团里所有的人开始寻找黑白的下落,而少也更是亲自去了后山,在他看来,这里是最有可能找到黑白的。
而在封闭的浴室里,黑白也不是一味的等待,随手在怀中摸了摸,虽然黑白双色的纸已经变成了浆糊,折纸是不可能了,可若是说真的完全不能用了那倒也不至于,浸透着黑白自己的鲜血的纸,此刻已经失去了它们原本的颜色,白色变成了红,而黑色却越发幽深……
稍事休息的黑白将纸揉碎,混合着血液,将那彻底变成浆糊的纸轻轻的抹在墙上,即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依旧是最优雅的绅士,手中的动作如同在画一幅巨大的画。
而在外面,少也跟在雪儿身后,根据戒指闪光的频率来辨别黑白的方向,在少也身边的,是坚持要跟来的小柔。
“就快了。”雪儿呐呐的张口,如同在梦呓一般,雪白的礼服长裙让她看起来与周围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可小柔却注意到,这长裙无论是被石头刮到,还是拖在地上来回拂动,却从不曾损坏亦或者脏污。
“对了小柔,那个别墅在哪?”少也突然顿住了脚步,转身看着身边的小柔,因为他此刻才注意到,即使是找了大半个山头,他也不曾见到那座别墅。
“别墅?”小柔有些怔愣,仔细的想了想,却发现,从未有过人提过别墅的具体位置,只是知道这别墅在后山,“我不知道……”
小柔有些歉疚的看着少也,余光却看向依旧一脸呆滞的雪儿,她和黑白是什么关系呢?不知何时,小柔的思路跳脱了开去。
雪儿手上的尾戒还在闪烁着红光,越来越快的频率证明着与黑白越来越近的距离,直到红光常亮不再闪烁,可出现在三人眼前的,却依旧是一片荒凉。
这是一个红色的盒子,精美的如同圣诞节的礼物,红色的盒盖、红色的盒底,四周是白色的,上面画着华丽的红色图案,没有繁琐的绸带的装饰,有的,只是大片绽放的暗红色血之玫瑰,在本就污浊的空气中散发着腥甜的气息……
这是一具方形的棺,而沉睡在玫瑰棺椁中的,是一位优雅的绅士。
你,玩过魔方么?
那是一个六面正方体,核心是一个轴,随着持有者的扭动而变换着其显示的图案,这里便是一个魔方,一个生锈的魔方,扭动时发出咔啦咔啦的噪音,表面原本鲜艳的颜色已经脱落,只留下了红白双*******方……”黑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过墙面,顺着那殷红的、弯曲的线,温柔的如同情人间的爱抚。
房屋只是一个盒子,布置的再华丽奢靡,却依旧只是个六面体而已,而此刻,在这里,到底是什么在操纵着这么一个被精心包裹过的虚空?
深黯的光如同海面上燃起的不知火,顺着弯曲的红色线条依次点亮,暗红的光芒将屋子映彻,白色的墙壁似乎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只余这并不刺眼,却触动人心的满目的红,黑白就像一名优雅的催眠师,引导着人们走进这光影的虚幻梦境,这是一场扭曲了时空的噩梦。
当交错的时空再次重叠,扭曲归为平静,浮现在眼前的究竟是真实还是又一场虚假……
迎面扑来的是污浊的血的味道,雪儿洁白的礼服第一次染上了其他的颜色,那是与雪不同的……血的颜色。
“哦,你回来了。”平稳不带丝毫感情的语气,雪儿每次说话都仿佛是例行公事,陈述事实之后便再不言语,甚至连黑白那一身浸透衣物的鲜红,她都似不曾看见般。
“嗯,我回来了。”突然出现的黑白从背后拥抱着雪儿,身上的血污染红了她洁白的长裙,即使是染了血,黑白依旧是优雅的绅士,而此刻,这位绅士的眼底有着一丝让人无法察觉的温柔。
“啊!血……”小柔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黑白,“救……救护车……”
少也阻止了想要拨打急救电话的小柔,只是微微皱眉,有些担心的看着黑白,这次黑白的伤很重,但只要无伤性命,黑白从来不会去医院,毕竟,这是,即使是医院也治不好的伤。
“少也,她没带折纸么?”黑白抬起头,视线落在小柔的身上,肯定的语气,疑问只是为了委婉的表达,即使是在此刻,黑白依旧不曾失了他身为贵族的礼仪。
“小……小柔?”少也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他并不是大男子主义的希望小柔一切都该听他的,可是他忙碌了整晚,费尽了心思,只是希望她能一直带着,她竟然没带么?少也的声音显得有些干涩。
视线扫向那干净利落的马尾,那里系着的,是一枚淡紫色的蝴蝶结,并不俗媚,很秀气,却显然不是少也送的红色蔷薇花。
“我……忘了……”抬手摸了摸系发的蝴蝶结,小柔有些心虚的别开了视线,只是一枚折纸,她并不认为必须要天天带着,可到底辜负了少也的心意,“对不起。”小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歉意。
“哥!”在外面,黑白的身份是一手将少也抚养长大的哥哥,“怎么办?我的纸,用光了……”
少也有些别扭的慌乱着,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他知道,黑白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原因的,既然当初他让自己折纸给小柔,那就一定有原因,可是,小柔没带着折纸……
黑白放开了拥抱着雪儿的手,改为单手环着雪儿的腰,两人就像是参加舞会的一对情侣,黑白目光淡淡的看着少也,一双眼一如往常般带着柔和恍若阳光的笑意,只是在那笑意中又参杂了什么,却并没有人知道。
“扭曲的时间总有被修正的一天。”并没有多说什么,黑白揽着雪儿轻巧的往山下走去,只是那个方向,却并不是学校,而是更深的深山,一身鲜血的黑白自然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