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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窗外,天空终于拨开浓密的乌云,见到了一点明媚的阳光,和煦而温柔,轻风飘摇,吹得满园的叶子“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泥土味儿,“紫青殿”外,那淡淡的磬竹香熏人欲醉,飘洒在异空里的星星水气,迷湿了书房外一个穿紫衣罗裙的佳人。

她的脸色异常苍白,金色的光线照耀在她鲜艳的红唇上,显得更加妖媚!她蹙着柳眉,一步一步轻轻地离开了书房微微打开的窗口,逃也似的跑出了书斋。

“他说,他要与萧玉婷定亲了!!就在这个夏天过去后!!怎么可以这样??我要告他,告他重婚罪!!”霖雨一步三晃地扶着廊柱,气哼哼道,“哼!趁我不在就搞二奶,他把我霖雨当什么了??”

其实她忘了,古人是可以三妻四妾的!!

“死若青,臭若青,怎么这次回来,他对我的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啊!!??亏我每天在那边想着他们,没想到回来竟是这样的结局!!连小凌康都没来看我一次!!!”霖雨捂着胸口,气喘吁吁。

今天,她觉得身体恢复得不错,本想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可脑海中萦绕着的那抹竹香却怎么也挥之不去,身不由己地便走到了“紫青殿”外,哪知……?

霖雨抱怨了片刻后,顺着廊柱滑坐在栏杆边,两眼无神地盯着远方,发泄完后她突然觉得有种无尽的失落,心里空空的,仿佛了失去了什么一般!

“MYGOD!”霖雨骤然惊呼,“我为什么会感到有点难过?难不成……?难不成我爱上张若青了?会吗?可能吗?”她不是一向把爱情当游戏吗?对张凌康是这样,对张若青也应该是这样的,不是吗?一开始,她只是觉得能魂飞古代很惊喜,有个英俊帅气的老公很好玩,有个可爱的宝贝儿子很有趣,所以……所以才愿意留下的,不是吗?可……为什么当她可以回去后,却始终忘不了在这儿发生的一切,难道……她真的爱上张若青了??爱上了她的古代夫君??

“不可能的吧!他要和萧玉婷成亲了啊!那……我算什么?第三者?哼!我才不要!要别人来决定我的命运,门都没有!!”霖雨猛地站了起来,眼中尽放光彩,她要让古代人看看什么叫现代女性!!依附男人?根本就是幼稚!!但……随即,她的眼神便黯淡了下来,望着院中摇摆不定有点发黄的叶子,喃喃自语,“但这个夏天很快就要过去了啊!”

“少爷!您慢点,庄主在书房,您有事也别这么急啊!!小心脚下,当心路滑!!”

“你罗罗嗦嗦什么啊?还不快去通报给我父亲,说我有要事!!”

“是是是!奴婢马上就去,您别着急!!”

霖雨正倚坐在栏杆上发着呆,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她举目望去,一个小小的绿色身影疾行于石子小道边,聚拢的眉头一点都不符合他的年龄,仿若有着诸多的烦恼!

“那个人是小凌康吗?”霖雨缓缓地扶着廊柱虚弱地站起来,心下一惊,“怎么才一个多月不见,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原本他清澈的水灵灵大眼睛此刻是那么的冷漠,原本整日荡漾着的笑脸也一下子变得深沉而冷静,这简直就是她第一眼看到的张若青的翻版!

看来,数日不见,改变的不只是她一个人啊!!

“康儿!!”霖雨走了两步,唤道。

可小凌康仿佛没有听见一样,继续疾步而行!!

“康儿!小康儿!!”霖雨勉强跑了几步,又与小凌康拉近了一点距离!

小凌康这才慢了下来,回过身,寻着声音的源头张望,“咦?刚才……谁叫我?”

霖雨见他停了下来,立马又走了过去,站定在他的眼前,微笑着,“小凌康!!还记不记得我啊?”

凌康一愣,眼中蓦然升起一股惊喜,一闪而逝,“你是……娘亲?”

“小康儿,终于想起我来了?我还以为一个多月不见,你就把我忘了呢??怎么样,夏天就快过去了,你买到空调了吗?”霖雨宠溺地笑着,徐徐地张开了双手,准备拥抱他!!

凌康冷淡的脸上在听到“空调”二字后,赫然展开了天真的笑颜,笑过后突然又哭了,泪水如泉水般涌出,看得霖雨一阵心痛!!她走过去轻轻地抱住了他,“康儿一向很开朗,怎么哭了??来!告诉娘亲,娘亲替你做主!”

“娘……娘亲!!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我以为你讨厌我,不喜欢我!!”小凌康揉着通红的眼睛,张开两只小胳膊紧紧地抱着霖雨,哭得声嘶力竭!!

霖雨一时无措,只好好言安慰,“康儿,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那么可爱,又是我的宝贝儿子,我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讨厌你呢?”

“那……为什么……上次你醒来,一把把我推倒在地上,大喊着让我‘滚’!!为什么?”小凌康死死地抱着霖雨,仿若生死离别一般,感受着随时会消失的母爱!!

“康儿!”霖雨无语,原来秋雨是那么讨厌小孩子,哪怕是她所出!看来,她确实不爱若青,否则……!她轻柔地抚摸着小凌康的脑袋,心里充满了怜惜,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小康儿,你记住,娘亲有时会弄不清楚现状,你不要怪娘亲,像现在,娘亲好了!所以主动看望我的小康儿啦!”

“是吗?”凌康仰起花了的小脸,不解地望着霖雨。

“是的!”霖雨点头肯定,忽地,心中一动,俯下身亲吻了下凌康的脸颊!!

“啊!!娘……娘你!!”凌康一惊,没来由地涨红了脸,“娘亲,你怎么可以……还有外人在呢!!”

“啊啊啊啊!我的小康儿害羞了!!”

“我才没有!!是娘亲太坏啦!!!!”

“噢噢噢!康儿说我坏,唉,那我还是回去好了!!”

“不要!”凌康抢先一步,一把抓住了霖雨欲离去的衣摆,表情坚定,“娘亲!不要!不要再丢下……康儿!”

“小康儿!!”霖雨望着有点落寞的凌康,心里抽痛着,是不是自己生活得太幸福,所以并不能体会那些有着悲哀回忆的人呢!现代的小倩,还有眼前的小凌康,他们都带给自己太大的震撼!!

霖雨蹲下身,凝视着小凌康,眼中尽是柔情,“我,不,会,丢,下,康儿!!”一字一句说的那么肯定,仿佛是在许下一辈子的诺言!!

“娘亲!”小凌康笑了,笑得是那么开心,笑得是那么真诚!!

“哎?对了!你刚才不是说要去找你爹吗?说……有什么要紧事!!”霖雨刮了他一下鼻子,提醒道。

“哦!对了!!对了!!我见到娘亲,差点就忘了!!”小凌康恍然!

“那……还不快去!”

“我要和娘一起去!!娘也有好久没见到爹了!!”

霖雨一怔,好久没见吗?可笑啊,明明才见过!!

“我……”

“娘亲,来!我扶你!看你好像还很虚弱啊!!”小凌康伸出手牢牢地搀扶住霖雨的胳膊!

霖雨一感动,竟就让小凌康牵着走了!“你刚才说有什么要紧事要找你爹啊?”走着走着,她无聊地问。

“哦!这段时间,爹教了我怎么看账本,怎么核对账本。今天,我在‘凌霄庭院’核对账本时,发现了一些疑点,我正打算让爹看看,说不定这些帐册是伪造的。若真是如此,那外商那边肯定就有问题啦!”

“哦!这样啊!!”霖雨点着头,转眸遥望,也不知萧玉婷走了没?

唉,算了,还是那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进来!康儿?你怎么来了?”张若青抬起头,看见了一脸笑嘻嘻的小凌康,也看见了一脸尴尬的霖雨。

“秋雨?你……你看你,脸色这么难看还跑出来,若云呢?怎么没看着你?”张若青铁青着脸,甚是不悦!

哼!霖雨环视了下书房,萧玉婷已经走了啊!!她给了张若青一个白眼,现在假惺惺地关心她,可刚才还向萧玉婷求婚呢!!

“爹!这些账本也是刚送来的吗?”小凌康拿起书案上一本账本,翻看起来!

“不错,是萧姨刚送来的!怎么了?我还没看!!”张若青也顺手拿起一本。

霖雨见他们爷俩儿都在看账本,好奇心起,也随便拿起案上的一本帐册细看起来!!“咦咦咦??”书房内静谧了片刻后,霖雨首先出声。

“怎么啦?”张若青和小凌康一起齐齐望着她,充满不解!

“你们看啊,这账本根本就有问题嘛!”霖雨走到他们身边,指着自己手上的那一页,“纹澜绸缎庄,八月初六这日,一尺江南丝花锦缎,五两银子,当日卖出十尺,应该是五十两,这本写得是五十两;但这本……”说着她又拿起一本,指着一行记录道,“这里,看到没,记的却是纹澜绸缎庄,八月初六这日,江南丝花锦缎还有三匹那么多,因为这里,”她又翻了一页,“这里明明记载了这种锦缎因为销售很好,本已缺货啦!但又在那天进了三匹,第二天就变成两匹了,既然那一天卖了一匹布,为什么却只记了十尺?这中间的漏洞大了!!”霖雨把两本账册往书案上一摔,抚了抚紧蹙的眉头,望着两个有点痴呆表情的父子俩儿,总结道,“虽然记帐本的人已经很小心了,但是……百密必有一疏,销售记录与对货记录并非是一个人记的,虽然他有心买通了心腹,但在一堆帐册中修改笔迹,还是能看出旧墨与新墨的区别!!你看这里,‘贰’与‘叁’,很明显修改过,就变成了‘纹澜绸缎庄,八月初六,江南丝花锦缎剩余三匹!’当日卖了几百两,却只上交了几十两,摆明了就是看中你不会下去查点究竟剩几匹布这种小问题的!!”

唉!真是走哪儿都有这种唯利是图的人!!她都看烦了!!

“娘亲……?”小凌康突然拉住了霖雨的手。

“怎么啦?”

“娘亲好厉害啊!!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现了疑点!娘,你怎么做到的?”小凌康的眼中蓦然升起一种崇拜的目光!

“很简单啊!仔细一点,多留点心不就OK了?”

“‘喔咳’?这是什么意思?”小凌康睁大了眼睛,好学嘛!!

“呃——就是好,可以的意思!”霖雨只好解释下!

“秋雨,我记得你从来不看这些东西的!那我再问你,你说这么多的账本中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张若青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与赞赏,心想,就算是萧玉婷一时半刻也做不到如此神速吧?既然现在的秋雨算是另一个人,那她究竟有多聪明呢?

霖雨扫了一眼桌上的一沓账本,杏手拈来,随便翻翻,不一会儿便笃定道,“没有一本是真的,几乎每本都动过手脚,那人以为只要所有的帐本都有涂改的痕迹,故意再改几个正确的,就可以瞒天过海了!而且凡是动手脚的账本肯定都在一个区域内,因为笔迹就那么几个,改来改去就那几个人而已!!”

哼!想考她,甭想!他也不去查查,她霖雨在公司里可是一个部门经理呢,这种小账,她只要几分钟就搞定了!!再说,古代的科技也不发达,动手写的字一定会留下笔迹的,哪像他们啊,要作假的话在电脑上一输,再打印出来,这样更难查证,连这个她都不怕,难道还怕他这个小小考验??

张若青的嘴立时变成了“O”型,一脸的惊讶与不敢置信,眼中写满了惊叹,快,也要有个限度吧?这种速度,简直就是过目不忘嘛!!

“那……你能看出都是哪几个商户做的?嗯——这些账本应该都是从北方送来的,有规律可寻!!”张若青不禁问道。

霖雨瞟了他两眼,没好气地说,“好像都围绕在一家名叫‘锦瑜轩’的古玩书画斋!”

“锦瑜轩?”张若青讶然,那不是青云山庄在京城的一家主商户吗?思及此,他浓眉深锁,面露沉思!!脸色慢慢地冷了下来!!

“爹?怎么了?很严重吗?”小凌康担忧地望着他。

“嗯——那家商铺在京城,看来,我得去趟京城才行!!这事——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啊!”张若青长叹一声,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帐本,眼中尽是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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