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有规律的脚步声徘徊于阴暗潮湿洞**,传出阵阵幻音。进洞的甬道内隐约闪耀着扑朔迷离的橘黄色灯光,灰色的洞壁上生满苍绿的青苔,手掌轻触,犬牙交错,硌手生疼,凹凸不平的墙壁映出一道被放大了的斑驳身影。
通道又窄又矮,来人手持火把,弓着腰小心翼翼地摸索向前,脚下坑坑洼洼,高低无序,四周静谧无声,只有石子“沙沙”作响。
将近走了半盏茶的功夫,甬道忽然不见了,眼前豁然开朗,放若到了桃源仙境般,洞内别有一番滋味儿!!
偌大的洞**种满了桃花树,各异花草,虽桃花已谢,但仍花香四溢,绿意盎然,最难得的是洞内光线充足,从头顶射进的光芒正照耀在这片空地上。
在空地的中央,百花之间摆放着一把虎皮太师椅,洞内桌椅,床榻,书柜,茶具,一应俱全,俨然一间天然房舍。
只是在后面的洞壁上挂着的一幡黑色旗帜,凸现了它的本质。旗面上是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雄鹰正殷殷地滴着血珠。
这里便是血鹰在京都的分舵。
而此地离京城只不过五十里之遥。
此刻,正中间的太师椅上正端坐一人,他头顶鹰冠,黑袍黑发,五十来岁,体魄健壮,五官刚硬,眼眸阴冷,泛着血光。他埋头看书,听见有声音,头也不抬,便开口问道,“怎么样了?”
来人把火把弄灭,往旁边的柱子上一插,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才回答,“不怎么样!这个林秋雨挺难缠的!!”
中间的男人“哦?”了一声,略微讶异地抬起双眸,冷道,“怎么会?据本座的查探……”
“算了吧!”来人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揶揄道,“你调查的情报根本有误,这个林秋雨哪儿像你说的那么胆小怕事,像个陶瓷娃娃一样一碰就碎什么的!!不像,一点都不像!!那日我碰到她了,她清丽脱俗,聪慧过人又有胆识,把帐面上那点小伎俩全看穿了!!”
说话的人撇撇嘴,正是白林飞。
男人收了书,静静地在思考问题,一时间,洞**掉针可闻,静若寒蝉。
“来人啊!”突然,他大手一挥,对着洞外喊道。
顿时,白林飞只觉一道黑影乘风而来,“唰”一下便稳稳地跪在中央,那个男人的脚边。
“主人有何吩咐?”
“你立刻带人去查清楚这个林秋雨的身份,没有消息休要回来复命!!”
“是!”
短暂地应答后,白林飞又觉眼前一花,当他再次望向血鹰时,早已没了其他人的踪影啦!
白林飞感叹了声,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你派出去的那个女人怎么还没动静?”
血鹰沉稳地摆摆手,“你不要急啊,那女人并不是直接听命于我,而是要等那个人的命令才能动手!!”
白林飞继续问道,“那萧玉婷呢?”
血鹰冷冷笑了,“萧玉婷?你怎么提到了那个女人?”
“若连张若青身边的女人你都能收买,还有什么其他事做不成的?”白林飞明褒实贬。
“那个女人只是被嫉妒冲昏头脑而已!其实那个林秋雨根本对她构不成威胁。不过,就你说的看来,她好像是最近才联系上我的。本座想这个应该与林秋雨的转性有关系吧!”
“她——可靠吗?”白林飞不放心地试探。
“放心!萧玉婷那个女人只要掌握了张若青这张牌,就不怕这颗棋子不为我所用!!哈哈!!”
“血鹰说的是!”白林飞站起来来回走动着,“还有,温王已知此事!我确实看到了名满天下的杨文广杨将军。”
血鹰平静的眼眸射出冷漠的光芒,“不用怕!就算最后藏宝图落入温王之手,那个人也有办法弄回来的!!因为很少有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白林飞心下狐疑,他始终没见过血鹰口中的“那个人”是谁!不免也有几分好奇,“哎?血鹰,你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血鹰猛然转过目光,直直地望着白林飞,令后者的心一颤,有种被冰冻的感觉,冷得彻底!“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只要作好你的事,等宝藏到手,青云山庄不仅是你的,宝藏也会分你一份。小心,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白林飞一听,从脊梁骨开始冒汗,猛晃着脑袋,“我不要知道了!!”
“那就好!”血鹰默默地站起身,把手里的书放回到书架上,下了逐客令,“白公子,你该走了!别让我白来这么一趟!!”
东郊,杨府
“飞扬别庄”主宅
这里的后院似乎与其它地方略有不同,没有小桥流水,假山林立,没有雕栏玉砌,白墙红瓦,有的只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花海,就连小路都被花遮掩住了,满地的残花,踏在上面发出了“吱吱”的声响。
风似乎带走了夏日最后一点热情,花谢凋零,树枯叶落,满目的苍凉,抵不住每个秋日心底涌上的悲哀!多少年啦!没有这般心平气和地回忆了!!
杨宗盛——飞扬别庄庄主,中年的他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已有了归宿,小女儿才八岁。黄昏中,他孤身一人站立在落叶纷飞的一棵老榕树下,仰头怀望天空。
飞扬别庄的崛起算来也就五年时间,能一跃成为天下第三大山庄,他失去了许多,江湖上,对杨宗盛身份的猜测一直无人能晓,仿若平地惊雷,晴空闪电,突然地发展起来,快得令人瞠目结舌,难以相信。
但这五年,倒也风平浪静,但他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了!!这几年安静的生活平静地令他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
山雨欲来风满楼。
暴风雨前的宁静就快要过去了啊!!
而卓君死了也有五年之久了吧?也是这样的一个秋天,再过几日便是卓君的忌日,红儿这丫头却在别人家里玩得不亦乐乎,乐不思蜀!
卓君,望着一天天长大的孩子,才越发觉对你的思恋。
纵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但我这枚落花却甘愿随波逐流,深深地沉沦在水底,如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
卓君啊,你确实义无反顾地沉沦了,不过却是为了我这个无情的人啊!!
新月一点一点地从东边升起,在同一片月光中,照亮了不同的人生,也揉进了更多交缠的命运,或许天意难为,或许命该如此!但上苍的决定,茫茫苍穹,又有谁能看得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