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八年,我被南京的一家妇幼医院调到济南的一家知名的妇产科医院做医师,主要工作是帮助难产的孕妇做剖腹产和产后治疗。
在一个冬季的的晚上,院里收来一个高龄待产孕妇,我被主任派去巡查病房和负责那名孕妇的检查工作,院里安排了刚出二十的小苗子护士当我的助手。一个是四十个出头的孕妇要生孩子,一个是刚出二十的姑娘,可让我头疼。
凌晨十二点,在邻近厕所角落的那间病房里传出一阵哀嚎,正当我打起精神去听的时候,那阵哀嚎声随即消失,我有点不放心,就跟着实习护士往声源传出的方向走去。
“八零一…八零二…八零三。”我心里头默念道。
来到八一二房门前,正当我准备敲门,门后面突然就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欣喜若狂的护士以为那位高龄产妇生了,正当她准备把门打开的时候,门把手自己转动起来,门被打开后,从里面探出一双没有眼珠子的孩子正死死的盯着她,她狂叫一声,当她准备抬起脚跑的时候,被里面的一只布满鲜血、手臂般粗的手抓住脚腕拉了进去,当时我反应及时,一把就把护士的胳膊给拉住。但门被彻底打开以后,里头的惨状你永远也无法想象,就像是地狱的屠宰场一样。孕妇的肚皮像是炸开了一样,肠子一节一节地断落在了床底下,肝脏像是被啃食过了一样,被放在床头柜上面,血把整张洁白的床都染上了令人恐惧的深红色,还有一些几乎干了并看似很粘稠的血迹。更可怕的是,那个巨婴的头有两个,脑袋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我几乎接近崩溃的边缘,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如今像一个怪物一样站在我面前,这是我做梦都没有想象到的东西。
咔嚓咔嚓。
护士的脚跟被两个巨头的婴儿裂开嘴给啃咬掉,疼得她发出的恐惧的叫声几乎要把我的耳膜给震破,我把吃奶得劲都使了出来,最终还是保不住她,护士被巨婴给拉了进去,门瞬间被关上,手滑脱的那一瞬间,我一屁股摔倒在地上,后背全是汗,我连滚带爬地边喊边跑,我顾及不了这么多,跑到保卫科,找到了几个正在值班的保安,当我一开始跟他们说刚刚所发生的一切的时候,他们笑了笑。
“大热天的,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一个老警卫问道。
“才不是,你们快点跟我上去看看吧!”我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边喘气说。
“跟他去看看吧。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什么鬼怪。”一个保安说。
“它就在八楼,要小心点。”
我气没喘匀就带着他们几个往刚从电梯下来的那门走去。
上到八楼,电梯门被缓缓打开,灯光非常地暗,似乎越过电梯门往前一步就会踩到什么一样。
“有点暗。”我们几个人当中最年轻的一个警卫说。
“大爷们的,还怕鬼?”老警卫说。
我们一边走,还不忘留意着天花板接触不良的灯管,走在前头的老警卫被吓了一跳。
——在转角处一面墙上布满了一堆密密麻麻的血手印,有大有小。
这时,我们身后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站在后面,我回头一看,吓得我脸色都惨白了。
只见是个庞大得像是牛一样的怪物。
“快跑!”老警卫喊道。
我们撒腿就是跑啊,几乎是往有门的地方撞。也不管门是否上了锁,一个劲地撞上去。那恐怖的巨婴跟着一个年轻的警卫跑起来,那具庞大的身躯跑起来一点也不含糊,有四条跟我们大腿一样粗的手臂,足足有一米多长,如果不是刚才就已经和它对视过,我还真被它吓飞了魂。
我闭眼就是跑,不一会就有点喘不过气,就在走廊上用手撑着墙歇着。
一阵惨叫。
“啊!”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
“小李!”
我判断出这粗犷的声音是那位老警卫。
随着一阵肉被撕裂和啃食的声音,整个走廊安静下来。
我一边喘气一边沿着墙走。
这里光线很暗,我只能借助地板上贴着发光的“安全通道”走。
十几分钟分钟后,我开始体力就不支了,整个人栽在地上。心想,死就死吧,结果眼睛慢慢合上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有一盏微微发亮的台灯,旁边蹲着一个抽着卷烟的老警卫还有一个叫小张的年轻警卫。
他在一旁留着眼泪,老警卫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真的有救他的,可是那个怪物的力气太大了,我较不过它。”小张抽泣着说。
“唉,这不能怪你。”老警卫从嘴里吐出了一口烟,说,“医生,原来你真的没有骗我们,这里头真有怪物。”
“这里是哪里?”我半昏半醒地问。
“这里是储药间。”老警卫说。
原来,在我晕倒之后的十分钟左右,原本已经逃出去的老警卫和小张发现我没有跑出来,就又走了回头路,刚好发现倒在地上的我,就合力将我抬到一个隐蔽的地方,随后老警卫昏暗的环境里重新寻找出口的地方迷了路,通过对讲机回到了储药间。
“真是谢谢你们了。咳咳。”我几乎将近脱水。
小张从将近两米高的储药柜上拿下了一瓶闲置着的蒸馏水递给了我,拿到蒸馏水的我赶紧把封口给打开喝了下去。
“嘘!”老警卫给我们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
我似乎隐约能听到光着脚地走地板所发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死寂中还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老警卫把桌面上的台灯给熄灭后,透过门上安装了条形的玻璃,可以看到那个怪物缓慢地走过去的黑影。我尽可能把头转过去,并把呼吸放均匀。不一会,那个脚步声消失了,我们没敢出去,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等会儿我们几个一起出去,顺着有门的地方,尽可能往楼下跑去,能不走回头路就尽量别走,我担心那个怪物会断我们的后路,所以待会千万别说话。如果实在忍不住的话,小张,你胆子较小,就拉着紧医生的手,知道吗?”老警卫吩咐道。
“嗯。”
“医生,如果今天我逃不出去,你一定要替我带小张出去。”老警卫说。
“别说这种傻话,我们是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出去,而且要不是你们,我可能早命丧黄泉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如果我们出去,第一时间要报警。”我朝着老警卫说。
“这已经不是警察能够解决的问题,可能我们都出不去了。”小张抽泣着说。
“小张,你爹走的时候让我好好照顾你,就算被那个怪物杀了,起码我下去以后跟你爹有一个好交代。”
“不!”小张搂着老警卫的腰说。
小张是个二十出头的苗子,虽说在警察学校训练有素,但无论是谁,面对这种事情都难免产生恐惧和不安,大概是有老警卫在的缘故,小张到现在还是没有表现出放弃的念头。
老警卫打开了台灯,把灯柱往下掰,尽可能让光线避开门,随即,小张起身找了一个袋子,把储药柜上的药都取了下来。
“等等。”老警卫好像发现了什么。
“把这两瓶东西带上。”老警卫手握两瓶液体塞到我手上说。
我看了一下,一瓶是乙醇,一瓶是三硝酸甘油酯。其中,后者属于危险化学品,一晃就会爆炸,我找来了个救急箱,装上好几瓶酒精和三硝酸甘油酯。
“等等出门前,你拿好这个。”
我把三硝酸甘油酯给了小张。
“如果看到了那个怪物,你就把这个砸到它身上,但跑的过程中尽可能拿稳,这个可是很危险的。”
小张一听,赶紧把这个塞回去给我。
“你让我背这么一个箱子,说句不好听的,等等那个怪物突然冒出来,我被吓到的话。”
“行行行,我拿吧。”
我有点受不了婆婆妈妈的人。
“哥,你拿一瓶。”我给了一瓶三硝酸甘油酯给了老警卫。
“小张,你去拿一些绷带过来。”老警卫朝着药柜的抽屉指了指。
“找绷带干啥呢?”小张挠了挠头。
“打开酒精瓶,卷一下绷带,塞住瓶口。”老警卫说。
“我知道,是做烧瓶吧?”我问道。
“聪明!不愧是读书人。”老警卫说。
“以前我们在乡下老玩这个,都不知道烧了多少煤油灯了。”老警卫苦笑道。
我们一口气做了七八瓶,放在药箱里头,手上各拿一瓶三硝酸甘油酯。
“准备好了吗?”老警卫咽了口唾沫。
“行!听你的!”小张回答说。
接着,老警卫将门慢慢推开,眼前的一幕让我永世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