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生活可以说是一辈子最值得回忆的一段时光,尤其对于大学新鲜人来说,大一的时光往往是最值得回味的。所谓不经历风雨不能见彩虹,只有经过了风雨的洗礼,长虹才会变得更加鲜艳夺目。
刚一推开宿舍的门,沈艺如就不顾一切地往床上扑去。
“啊啊,累死我了……没想到这军训汇演怎么会这么累,一个院一个院的进场,和晾竹竿似的在那傻站着,还有校长、教师代表,学生代表的致辞,加起来整整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啊。”
“其实,只有汇演是没有那么长时间的。”慕嫣小声提了一句。
“是啊,其实最主要的是校长的讲话啊,又臭又长,和老娘娘的裹脚布一样,天知道我早在心里问候他家人多少遍了。”沈艺如一边揉着自己因长时间站立而酸痛的腿,一边抒发着内心的不满。
今年的新生比往年多扩招了好几百人,所以汇演时也要比常年多用了一些时间。
杨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呐,演习的时候要不是你,我们三个能跟着你出丑?”
一想到这个,沈艺如就很生气。
“是啊,要不是我,我们宿舍就不会这么出名,要不是我,就不会有人当晚就有人来打听慕嫣的消息了。”
听到她提到自己,慕嫣顿时就抬眸看向沈艺如,“有人打听我?”
沈艺如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是啊,你肯定不知道,因为你和你的子墨哥哥去吃饭了嘛。晚上,有几个女生来打听你的消息,问你的电话号码。哎,你是不知道啊,我和师傅好是打发她们了。”
呃……慕嫣语塞,她是真的不知道沈艺如的一番举动会产生这么惊天动地的效果。
前天的汇操表演时,沈艺如因为在休息的时候公开涂抹防晒霜而被教官当场抓了个正着。人证物证俱在,教官要她给大家表演个节目,沈艺如“顾念”着宿舍友谊,她要求自己宿舍的其他三个成员和她一起表演这个节目。
理所当然的,教官同意了,也让慕嫣她们一一介绍自己并和沈艺如一起站到中间准备节目。
当然三人绝对不从,所以只有罪魁祸首沈同学一个人站在操场中间,高歌了一曲《送别》。
“算了,军训都结束了,还说那些做什么。”董方静微微一笑,“我们的新生活总算是开始了,一起努力吧。”
军训结束了,她们的大学生活也算是真正地开始了。
面对着全新的环境,除却依然存有的新鲜感外,四人不禁对即将到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S大的外语学院,除去了最基本的大系外语系之外,还设立了日语系及德、俄、法、西、阿等小语种班。
外语学院里有一句话很流行,要是想找男朋友的话,宁愿去隔壁的历史学院或者文学院找一个老夫子或者酸书生,也绝对不要在外语学院里找一个半腿挫男,宁愿浪费自己的四年青春也不能在这些歪脖子树上吊死。
虽说有句话叫做兔子不吃窝边草,但这并不是说外语学院的男生并不优秀,而是指外语学院的男女生之间存在着一个很微妙的问题,那就是男女比例不协调的问题。其实,这也是许多学院普遍存在的问题。
慕嫣班里的情况恰巧就反映了这种问题。18个女生对2名男生,多么带有戏剧性的黄金比例。
对于这种现象,杨笑深有体会。她的一位老乡对她说,她们所在计算机工程系存在的现象是僧多粥少,男多女少。而且据可靠消息,一个班里的男女生比例竟然悬殊到了80:1。不是没听说过男女比例不平衡的情况,但是像这样的情况也着实有些奇特。
沈艺如曾断定,班里这两人必定会在今年或者明年发展成为一种关系,那就是基友。因为在2:18这样一种男女比例极度失调的情况下,惺惺相惜的两人最容易产生一种患难与共的感情,这样的感情不是亲情,不是爱情,不是友情,不是奸情,也不是矫情,而是基情,一种超出友谊但又不达爱情介乎两者之间接近爱情的微妙的情愫。
这该是一段何等缠绵悱恻的旷世畸恋啊……沈艺如的判断引来了众女的议论。
的确,在这样一种阴盛阳衰的气氛下,作为男生,他们的压力着实很大。
周一刚上第一节课时,众人就感到了这种违和感。
唯二的两名男性,秦越和赵景斌在快上课时才来到了教室。在18双眼睛的密切注视下,他们俩一前一后的走到了教室最后的角落,东西各一个,十分的对称。
“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有勇气选择外语。”董方静笑了笑。
“应该不是他们选的吧。”慕嫣也微微一笑,或许是调剂。
正常来说,男生很少有学语言的,当然不排除有真心热爱语言这门艺术的人。
“所以说调剂成文科真的很悲催。”杨笑也插了一句。
男生学文科长久以来就为人们所诟病。大家几乎都认为学文科的男生没有学理工科的男生优秀,当然这并不是说学文科的男生的综合素质没有他们高,而是选择文科的大部分是女生,面对大都是女生的环境,文科男会不自觉或很容易地被她们同化,说话或做事或许会带有些女气、娘气。当然,这只是极个别的例子,其实男生也可以选择文科,社会上很多的职业和职位都是为优秀的文科男准备的。
大一的课程是为之后的三年学习做基础的,四人为了各自的梦想在做着不同的准备。从最基本的五十音图到日常会话,接触一门新语言,尤其是将来要把它作为自己职业的新语言,积累与练习是进步的基石。
周二下午有一节日语会话课。作为一名学语言的学生来说,外教给同学们上对话课这本身并没有什么稀奇。但是稀奇就稀奇在这是她们开学的第一周,面对一种全新的环境,又是第一次接触真实的日本人民,众人心中还是有着不同的想法。
“不知道这日语外教是个男的女的啊。”班里有人小声说了一句,随即众人热烈地讨论了起来。
“我觉得应该是个六七十岁的糟老头子,要不就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反正绝对不是个年轻正茂的小伙子,啊,我的青春……”沈艺如哀叹了一句。
“喂,七八十岁的话,她还能来讲课吗?”杨笑指正她。
慕嫣笑了笑,对着三人猜测道:“应该是个男的可能性比较大。
她想起了自己初中时的外教,一位50多岁的美国人。那时候,刚上初中的毛头小子们根本就没怎么见过外国人,面对突然来了个金发碧眼的异国人来给自己上课,大家的惊异与好奇可想而知。
但是当外教进入教室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而众人脸上的表情也表示出了她们的诧异。
进来的是一位美丽年轻的女性,30岁左右的年纪,烫着一头时尚清新的卷发,只微微一笑就透出了一股与众不同的大和抚子的柔美。
本以为这位外教的课程应当与她的美丽成一种正比例的相关性,只是,当她刚一开口,下面的人就被闷坏了。
“皆さん、こんにちは。(大家好。)”
“はじめまして,私は中田まさみと申します。皆さんの教师として日本语の会话を教えます。今後ともよろしくお願い申し上げます。(初次见面,我叫做中田雅美。今后作为大家的日本语会话老师教授日本语对话。还请大家多多关照了。)”
外教在台上叽里咕噜地进行着演讲,而台下也开始小声私语了起来。
“呃,她在说什么?”
“完全听不懂。”
“神啊,饶了我吧,快告诉我这不是日语这不是日语。”
台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响,甚至还有一个人弱弱地讲了句“Pardon,please。(请再说一遍)”
慕嫣环视了一圈教室,众人此刻呈现的表情和她小异大同。有神情中混合着痛苦的,也有痛苦中混合着纠结的,还有纠结中混合着想要捶墙的。总之,怎一个“闷”字了得。
或许是众人的议论声引起了外教的注意,她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中田雅美”四个字。
直到这时,众人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在介绍自己。
“早知道这样,干脆直接写中文不就行了。”董方静来了一句。
杨笑点头,“深有同感。”
“よし,自己紹介は終わった。じゃ、授業を始めましょう。(好了,自我介绍结束了,让我们开始上课吧。)”
“这个我听出来了”,沈艺如突然插了一句,“她在说‘よし’,嘿嘿,不过不知道有没有米西米西。”
“呵呵。”三人终是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外教看着台下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的怔愣模样,她举了举手上的书,并在黑板上写出了P1时,众人才明白她的意思是让大家翻书。
“啊,受不了了,直接说英语不就行了。”董方静愤怒地翻开她的书,恨恨地盯着上面的字母,眼神像是要把书钻出个洞一般。
慕嫣忍笑,“她是日语老师,你让人家讲英语,不是强人所难吗?”
“但是,这也太勉强了吧,才第一节课啊,”董方静无奈地皱起眉头。
慕嫣颔首,确实如此。但是看着大三大四的学姐学长们可以自由地用日语和外教交谈对话时,除了让人心生羡慕外,更多的是一股敬佩之情,想必三四年前的他们也是这么过来的吧。
一堂课下来,不少人连死的心都有了。
“一节课下来,除了“よし”之外,我完全都听不懂她在讲什么,师傅,我好痛苦。”
杨笑拍了拍沈艺如的肩膀,作认同状,“悟空,为师理解你的心情,我现在也有种选错专业的感觉。”
四人作着惺惺相惜的哀怜感慨,突然间,沈艺如贼兮兮地一笑,“虽然很痛苦,但我们也不是全部不知道啊,少有三个日语单词,你们一定了解。”
但在看到三人犹在愣怔的表情后,她急忙地说道:“不知道的话,你们就不是地球人。”
“沙扬娜拉(さよなら,再见),知道吧,不知道的话,回去就给我背徐志摩的诗集。”
三人点头,的确知道,因为这是初中时学过的一篇课文,一篇很有名的课文。
“还有一个是阿里嘎到(ありがとう,谢谢),肯定的吧,不知道的话就是没认真听课。”
三人再次点头,确实,这是老师第一节课就教会她们的感谢语。
“最后一个词……”沈艺如停顿了一下,突然间她双手抱臂作惊恐状望天,轻轻吐出了一个令三人吐血的词。
“雅蠛蝶(やめて,此句不解释,你们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