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树藤就这样从地上生长出来,叶笙背后,那三具已经失去生命的尸体上,正蠕动着一根根手指粗细的树藤,手指粗细的树藤已经钻入几具尸体的伤口,“呲,呲”的鲜红血液喷浆出来,树藤疯狂的颤抖扭曲着,仿佛在精血滋润下,血藤收到了极大的滋补,尖利的木刺仿佛骨节一般从树藤表面根根竖起。令人望而生畏。
小院里,已经是人间炼狱一般,刚才自己手下留情的那两人,正在拼命的用两只手撑地,向门口爬去。血色树藤就这样在血泊中极快的生长。
“这不是幻术。”叶笙心头一惊,他双脚猛地发力,丹田中所有的真气灌注在涌泉,双脚猛地一分,将树藤崩开,刚刚跃起三尺,一股大力忽然从他肩头传来,叶笙便如个滚地葫芦一般,滴溜溜的被扬起的两道树藤砸翻在地。
刘破天面前仅剩下的几人显然见过这样的场面,他们无助的看着那两个本来还活着的战友就这样被自己人召唤的血藤猛地拉扯回院中,巨蟒一般粗细的树藤“砰”的一声卷紧,两人已经没了人形,在树藤的拉扯下散落成数百块。血藤极为欢愉的摇摆起来,似乎在血肉的进补之下,有了新的变化。
“呸,呸”叶笙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鲜血,从满地碎石中爬了起来,自肩膀到后腰被这东西抽了一道,他受了些伤,但现在最要紧的还不是这个,捏了捏背着的长条包裹。叶笙松了口气,灵石这些东西他都是随身携带,如果刚才被那树藤打坏了七彩流光花,自己真的是要心疼死,还没开张呢就要先赔到姥姥家去了!
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游动的树藤,叶笙擦了擦眼睛。
这五条极其粗壮的树藤已经分开,如五条巨蟒一般,正在叶笙面前昂首吐信,树藤中缠绕着军士身上的碎骨,衣物,显得格外诡异。
面对这种东西,叶笙心中一点把握也没有。看了看刘破天,和黑袍下的血隐,叶笙问道: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刘破天呸了一口:
“去死吧,三阳阁的狗腿子!“
叶笙看着血隐微微抖动的黑袍,眼中爆出一丝寒光。除了这人以外,其他人脸上都露出些恐惧之色,显然这血藤和刘破天等人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人抖的厉害,难道是在念什么咒?
“原来是你搞的鬼!”如此心想,叶笙微微低头,眼中忽然透出丝丝杀气。寒光一闪,竹心剑已经出鞘。整个人如利箭一般射向血隐,正是一式宿鸟投林!
真气流转,叶笙化作一道白光向前冲去,一步,两步,三步!
血隐黑袍颤抖的更加厉害,显然是在念着什么咒语。隐约已经能听到他颤抖的声音:
“凝。。君。。骨,蓬。。鬼!”
五道血影朝叶笙当头砸下!用力挑开已经几乎要碰到自己脸上的这一道血藤,叶笙脚步微斜,内力尽数灌注在掌心,竹心剑上青光一闪即逝,叶笙如陀螺一般急速旋转,衣襟烈烈,他以右足为轴,剑身微斜,势如狂风卷帘,将周围血藤全部荡开!
“疾!”叶笙大喝一声,虎腰一拧,竹心剑陡然化作一道闪电,射入了人群!
“呼,呼,呼呼”叶笙深深喘了几口粗气,拨开垂落在肩上已经毫无力气的血藤,微微一笑:
“比我这穿心一剑,你的血肉之花,好像不是很厉害啊。”
血隐已经发不出任何回答,竹心剑如匹练般贯穿了他的胸口,将他的心脏击成齑粉,然后透体而过,紧紧钉在了身后的房门之上。
看着血隐直直倒下的身躯,刘破天呆若木鸡。
粗糙的面庞上透出一丝极度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怎么,怎么可能.。”
刘破天身前的军士互相对视了一眼,“当啷”之声不绝于耳,纷纷扔下了手中兵刃,一人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很快,除了刘破天,所有人都低着头跪在了叶笙面前。
瞧着面前已经跪成一排的众人,叶笙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之色,他摆了摆手,几人如蒙大赦,脚步趔趄的向门口窜去。
就这样一步步的走向刘破天,叶笙心中有些期待。
玄天城主,到底有什么谋划,答案就这这个人身上。
越过刘破天颤抖的肩膀,拔出深深插入铁门的竹心剑,叶笙好整以暇的还剑入鞘,看着刘破天。
就在此刻,刘破天颤抖身躯忽然平静下来。
他眼中忽然闪出一丝狠辣,双掌一翻,袖口中猛然滑出两颗黑黝黝的圆珠!
瞧着刘破天眼中突然凶光大闪,叶笙心中猛的一跳,眼铮铮看着那两颗圆珠撞击在一起,发出咔擦一声轻响。
心头忽然窜起警兆。
“去死吧!”刘破天话音未完,两条粗壮的臂膀已经开始剧烈抖动。他掌心的铁球已经开始剧烈的颤抖,一点火星就这样突兀的从他两手虎口处冒起,这一瞬间很长,长到叶笙已经能看清那俩颗黑黝黝的圆珠正在悄然变成赤红色。
这一瞬间很短,短到炽亮的白光一闪,叶笙刚刚下意识的转过脸去,身体已经失去了控制。只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蛮牛重重的顶了起来,肋骨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整个人已经飞出去五六丈远,才听到耳畔“轰”的一声巨响。
抬头一看,整个小院已经成了一片火海,赤红的火焰无物不焚,石墙在高温的烧灼中逐渐坍塌,石屑纷纷抖落下来。地上的青草嘶嘶作响,沉重的弯下了腰。
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在极其恐怖的爆炸中,破损严重衣物下,已经能看到大片灼的发红的皮肤已经烧焦,若不是在火焰袭来的那一刻,叶笙勉强转过了脸,此刻他的脸就会像刘破天一般,已经看不出人样。
火势越来越大,浓烟逼的人心悸,叶笙的视线开始模糊,即使他体质异于常人,也感觉到自己胸口阵阵剧痛,呼吸已经困难,勉强撑起身体,冒着腾腾黑烟的小院中,只能隐约看到刘破天烧的支离破碎的躯体。身后就是门口,叶笙只要往后爬几步,就能逃出生天,只是他眼神中透出一丝不甘,显然不想就此放弃。
等到火势灭了再进来,恐怕已经是不可能了,叶笙心里很清楚,这声巨响几乎将他耳膜震破,即便这个小院位置偏僻,很快祝余城的势力就会前来查看,现在如果从这离开,刘破天身上的东西就再和自己无缘了。叶笙心头一狠,摘下背后挂着的包袱,用力朝门外扔了出去,眉头深锁。双手拢着口鼻深深吸了口气,看准了方向,低头向刘破天爬去!
摒气爬行的叶笙很快便感觉到了肺部的剧痛,即使不呼吸,黑烟也在往鼻中缓缓涌入,手臂上的汗毛已经烧的干净,白皙的皮肤变得紫红,眼睛也在浓烟的刺激下无法睁开。一尺,两尺三尺。死亡的味道越发浓郁了起来,衣物已经烧成焦黑,紧紧贴在皮肤上,竹心剑紧紧贴在他惨不忍睹的身躯上。此时的叶笙无比感谢自己青灵血脉,给自己的那份死肌重生的底气。
双臂撑起的每一次,全身烧焦的皮肤都在紧紧绷起中裂开,血液在烧焦的皮肤下蒸腾着,无法想象的痛苦在每一个毛孔炸开。叶笙的牙齿咯吱咯吱的作响,却仍然还在努力的向前爬行。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厉鬼一般渴望着活人的鲜血。叶笙无比渴望着刘破天身上的灵石!
还有九尺!五尺!三尺!
刘破天已经几乎被烧成灰烬,只剩下一副枯骨。绿色长袍已经烧成焦黑,黏成一团。叶笙勉强睁开刺痛的眼睛,仔细的搜索着刘破天的尸身,忽然手指一痛,已经被刘破天身上几乎烧成沸水的银锭再度烫伤。强忍着手指的剧痛,叶笙已经抓住了一个盒子。他的眼中闪出一丝狂喜!
紧紧攥着木盒,叶笙双臂一撑,拼命的朝门口爬去!只感觉自己整个脑仁都要炸裂,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强忍着张开嘴呼吸的身体本能,叶笙眼泪鼻涕横流,这是身体本能的反应,他已经要到极限,俗话说水火无情,现在如果他失去理智,将滚滚的黑烟吸进肺中,面对他的结果,就只有死亡!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火焰中疼痛难忍额头忽然碰到凸起的横档。原来他已经爬到了门口,黑白分明的双眼再度睁开,滚滚的黑烟开始逐渐消散,取代这一切的,是明亮的阳光,干净的空气。叶笙大口大口的开始呼吸!每一口吸入肺中的空气仿佛都带着甜意。
捡起刚才扔出来的包裹,叶笙抹了抹脸上的一脸黑灰,将战利品塞入包裹里,看着火势越来越大,院子里面的屋子已经开始崩解,塌陷。这条小路上暂时还没什么人,但是叶笙心里很清楚,待的越久,危险就越大。不提祝余城势力,单说刚才自己放走的那几个人,如果现在杀回来,对现在的自己来说,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将包裹紧紧挂在****的上身,叶笙摘下竹心剑鞘当做拐杖,右手扶着路边的矮墙,左手用剑鞘撑着身体,一步一步的朝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