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仍在，是喜，是悲？
绕过院内的大小房间，与门内众人渐行渐远，龙门深处，依稀露出一栋楼屋。
月光自窗户爬进屋去，落在梳妆台上，有个人正在对着镜子发呆，镜中女子长发如云，冰肌雪肤，带着一丝娇气和冷气，不乏一种可爱姿态，只是此时却眉头禁皱，仿似心情不佳。
门帘轻起，进去一个人来，那女子对着镜子，展了展眉，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漠的嘱咐道：“放在桌上吧。”
我将手中食物依言放在桌上，只是静立不动。
“还有事吗？”女子微微诧异，镜中眉头微皱。
“当然有事，每天只吃一顿饭，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我依言接道。
女子闻言转身，入眼一个笑容，邪邪的，挂在嘴边。
“老公！”她一声欢喜，眉颜展开，带着泪花直接扑入我的怀里。
“老婆”我也泪水流下，落入女孩儿脸上。
两人都紧紧的抱着对方，泣不成声。
一句老公老婆，包含着太多的辛酸与挫折，包含着太多的思念与心痛。
“老公，我就知道你没死，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冰悦脸上泪痕未消，睁着大眼睛，带着泪珠望我。
我哭了，却是会心的一笑，“冰悦知道，所以连家也不肯回，在这里等我是吗？”
“恩。”冰悦应了一声，嘴唇已经被我堵住，身姿渐软。
缠绵一阵，说起过往，这半年以来的痛楚，我一一诉与冰悦，冰悦只是听得弹泪不断，声色都哭哑了，抱着我紧紧不肯松开。
全身被废，经脉尽断，情人背叛，老婆被杀，只有所爱之人才能体会心中之苦，只有在乎自己的人才能明白那种心痛。
“老公。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我再也不会让你单独受苦了。”冰悦梨花带雨，脸上仿佛是被水洗过一般，只是，那是泪水。
“这半年来的相思，半年来的担忧，冰悦所受之苦，丝毫不比老公差啊。”我也泪如雨下，只是轻吟。
想起梦娇之死，我就伤心欲绝，抱起冰悦，轻轻哄她睡去。
直到冰悦睡熟，我才缓缓离开。
看着她睡熟时，嘴角洋溢的幸福，我的心也有些许甜蜜。
心中一抹惆怅已过，也该出去大醉一场了！
那一晚，几人聚在一起，喝的烂醉。
次日夜晚，月光悠然。
豫州，丽春院，天下有名的妓院，与怡红院，美容院，艺术学院，合称为天下四大妓院法院。
我带着王砍，落足于此。
院中宽敞明亮，轻纱薄裙的少女在人群中穿梭，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美女，就连那徐娘半老的鸡头都是别有一番韵味，楼间诗词曲唱，笑声不断。
丽春院今日好像比往常热闹许多，楼中已经是人满为患，光是一楼就已不下百桌之多，客桌绕台而排，里里外外，大大小小，我看见前方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的一个人，眼中闪过一抹惊异，随即转为正常邪笑。
马杰正经谨坐，虽然也是一个嫖客，但却显得庄重了许多。
王砍却是笑道：“老大，今日是南宫艳倩每月一次的献艺时间，也是一月中生意最火的一天，可谓贼，人人必看啊！”
我也是邪邪一笑，道：“那南宫艳倩的接客的价格是多少？不会还是如以前那般骇人，百万两寻得一面吧？”
王砍道：“不会不会，南宫艳倩半年前不知何因，突然来前院演奏了一次，那一次听说哭得稀里哗啦，肝肠寸断的，随后就每月七日出来献艺一回。”说着，王砍又是面露遗憾的道：“老大若是想单独见她的话，恐怕就要用别的手段了，因为那次之后，南宫艳倩不再单独接客，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家财万贯，无论出多少钱，任何人也不给面子，就像冰悦嫂子一样，除了送饭的，整日在房中，谁也不见。”
我听到南宫艳倩虽然身在污泥却洁身不染，心中多少有些高兴，只是她半年以来忍受的孤独心痛，却也让我自责。
七日，也正是我落坑的时间。
此时人已来了很多，我看了四周，来人无一不是衣衫高雅的世子和风度翩翩的才子。
整个楼上楼下都已然坐满了人，看来没点家财的人今天是进不来这丽春院的门槛了，且不说楼上楼下那些雅间就可稳稳赚上几百万两，我光是进门的门票就已花了我五百两银子，但既是如此，来此之人也是络绎不绝，进门不断。
光是这进门的门票，就足足够普通人生活大半辈子了。
门槛很高，一壶清茶就整整要了我三十两银子，各色小吃更是成几十倍价上涨，美女的号召力，果真惊人。
王砍紧张的看着四周，我定眼一瞧，才发现旁边雅座来了二人，都是面露笑容，只是其中一名青年，我觉得甚是眼熟，再一观察，竟是武当派的当家之后，二极公子莫书朋。
我笑了笑，心痛般想到，梦娇没了，他确实也该换一个追的对象了，却换了个位子，并不想让他发现我。
众人已经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可南宫艳倩仍然未到，这种耍大牌的不良风气不但没有遭到在场众人的抱怨，却是被在场公子称道为绝世美女，倾国佳人，理应如此。
楼内烛光黯淡，只有台前还点着几支蜡烛，几位女婢姗姗耒迟，琴声已奏，几名翩翩少女缓缓走出，随着乐声曼舞，女婢身若凌波，轻轻摆动，配合的很是默契，舞姿也是丝丝入扣，看的众人如痴如醉。
一名青衣女子从天而降，伴着青丝彩带飘落于台，台下观众顿时黯然，眼中均放出光彩，瞧着这位绝世美女而不能转目，仿若中邪一般。
佳人影彩，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喝彩声如雷鸣啸，全场轰动。
一身青衫碧翠，勾出纤细却又摄魂的身段，黑发垂舞，衬托出雪白的肌肤和诱人的曲姿，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纤弱，令人心生怜意。
青楼之客，生死相会，痴情儿女，让人失神良久。
台上，虽然也是一个，但却显得纯净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