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门开着,透进亮光,宁戚耳边听到了一首乐曲。
这首交响曲是《哈尔的移动城堡》里的《空中散步》。刚开始很空灵,但节奏轻松活跃。
广场上正有一场盛大的活动。伙伴们都去参加活动,而我独自走在小巷中去找我的妹妹。途中遇到两个心怀鬼胎的士兵,我很恐慌,然后被一个叫哈尔的人救下。他牵起她的手,将她带起飞向空中。一步,两步,他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呢喃,耐心教导。
活动很盛大,广场上到处都是人,摩肩接踵。可是那里的喧闹与我无关,我很享受在空中散步的自由宁静。
宁戚轻哼着旋律,踮起脚尖向尽头走去。
“阿戚!”盛祁文追上宁戚,将她强行拉了回去。
“放开我,放开!”宁戚挣扎着,突然就失去了意识。
盛祁文横抱起宁戚,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她的小脸上还残留着泪痕,脸色苍白。
其实他知道,很早前就知道宁戚身上有病。她的那些异样,跟她朝夕相处那么些年的他有怎么会看不出来,于是他去找了瞿铭。
精致的玻璃杯倒挂着,闪耀着璀璨的光。酒柜上放着玲琅满目的酒,不同的颜色不同的香味诱人味蕾全开。瞿铭端起酒杯摇了摇,闻着诱人的酒香。对面坐着的男人显然神思不在状态上。他笑道:“把我叫来这么无趣的酒吧有什么事儿?有屁快放哥一会儿还有约呢。”
幽静的酒吧里放着幽静的萨克斯小曲很有情调,暖黄的灯光如琥珀一般凝结时光。在繁闹的都市里难得有这样静谧的地方。
“一个人,在不同的事件中表现出与自己原本性格不相同的性格,每次事件之后完全记不起自己之前做了什么,并且恢复了原本的性格。这是一种病症么。”
有关专业性的问题。瞿铭立马端正了态度:“事后丧失记忆也许是PSTD,但是不同的性格。什么样的性格?”
“消极抑郁,甚至自杀。或是暴躁易怒,具有攻击性。”
“同时?”
“不。每次都不同。”
“不同。自杀、攻击性。”指尖在桌上有节奏地敲打着:“这人是谁。你认识么?最好让他来医院确诊一下。”
盛祁文拿着酒杯的手顿了顿:“你怀疑是什么?”
“DID。DissociativeIdentityDisorder。通俗易懂点说,就是多重性人格。离解型人格障碍,这只是我的怀疑,若不能全面的检查我不能确诊。”
“谢了。”盛祁文起身,将西装的扣子扣好然后就离开了酒吧。
瞿铭浅啜一口:“这家伙今天不大对劲啊。这么不淡定。”
说实话,能让这家伙紧张的人可真是不多。瞿铭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想起上次在黎翊歌的别墅里时的画面,难道是。虽然那只是一块小小的碎片,可瞿铭几乎可以确认,盛祁文所说的人就是宁戚。可是宁戚怎么会患上这种病症。
盛祁文记得第一次看见宁戚反常地出现其他人格是她毕业旅行野营回来之后,那之后宁戚就以强硬地态度非要搬出盛家。她其实是想要独自跟人格们对抗。
VIP病房里冰箱电视机一应俱全,还带着一厅。冷气开得足足的,宁戚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很好奇自己怎么就又来到了医院,她又做了什么好事。她上上下下打量,还是第一次住到这么特权这么资本的病房。
“咦?你醒了?”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小护士。因为上次病人消失在病房中还差点出事故,她被护士长狠狠地训了一通。之后她每隔一个小时都会进来看一次,在护士站也时不时地往病房门口瞥一眼。
“嗯。”
输液已经没了,宁戚手臂上输液的针头被小护士小心翼翼地拔出来,她用另一只手按住伤口,然后看见了另一只手的手臂上黑青的一片。
“这是什么?”
“哦。是你强行拔了针之后留下的淤青,不用担心,很快就会消了的。”
“哦。”原来她还强行拔了输液。看来她是大闹了一场。
小护士离开之后,盛祁文就进来了。此时他的脖颈上还缠着纱布穿着病服,突然之间记忆都涌现出来。她记得她散步遇见了傅琪,之后是被傅琪强迫,然后是她失去了意识。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她听见了盛祁文的声音。这之后该是其他的人格冒了出来,再之后她应该还在医院里闹了一场。
“醒了?”
“嗯。”宁戚有些忐忑:“你脖子上的伤。”
“不小心摔的。”
她不相信一个柔道冠军会不小心地把自己摔成这幅德行,“我知道是我弄出来的。”
“是么。”盛祁文仔细看了宁戚的眼神,并没什么异样,还很平静:“好些了么。”
“嗯,除了手臂有些疼。”手臂上的淤青那么一大片,怎么会不疼。她舔了舔唇,说:“你都知道了?”
“是。”
既然她最想要瞒住的人已经瞒不住了,那么就没必要再瞒下去。宁戚瘫倒在床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看来我在公司是呆不下去了。”
傅琪那副德行,想来进公司也是靠的后台。要拼后台她自然是拼不过的,该走的人自然是她了。
“需要我出面么。”
“不用。”虽然她并不认为靠着后台帮自己铺平事业上的路是一件伤自尊的事,可是她却不希望自己变成跟傅琪那样的废物和人渣。
后台么,在必要的时候用用就够了。
宁戚回了S城之后就自动地向公司递了辞呈。当天晚上就拉着颜舒情去了Pub。
“舒情啊,我把工作辞了。”
“怎么了,好端端地干嘛辞了工作,你不知道最近失业率高而就业率持续低迷么。”
“嗯。虽然没了工作我会很难过,但继续呆在那里工作只怕会更难过。”宁戚举起酒杯:“舒情啊,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举杯邀明月,低头思故乡,好不好。”
颜舒情支着下巴想了想:“嗯,虽然不是很像不醉不归,但是这几句诗用的还是很好的。为你的诗干一杯!”
“姐们,我想出去旅个游。”宁戚放下空酒杯瞄着颜舒情,颜舒情说:“你不是一直都在旅游。”
“那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