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起义,灵寿兵变,天下三分,北七王爷连麒,南四王爷连朔,中有故濬称帝,真可谓是天下大乱,而这一切一切的原因,皆是因为故濬乃无道昏君。
不,应当说,连皓再不是个好皇帝了;连月死了,李源难辞其咎,连月死前曾写过家书与故濬,她的哥哥再不是她敬仰的故濬了,她的死,是连皓一手造成的。
他杀害了太后,他还会害宫家,他还会做出众多错事,而我没有阻止他。
我本想,潼妃定会有所行动,她是宫家人,却不曾想,她第一个找的竟然是我。
她告诉我,她不会帮衬宫家,她生是皇帝的妃子,死是连皓的女人,她竟已痴迷的爱上了现在的连皓;我只是淡淡一笑,对她的话毫不在意。
她是精明的女子,且沉稳,她说:这是一场赌局,我们赌赌看,谁,会是最后的赢家?我赌是你,赌注是故濬。
她是聪明的女子,她了解故濬和芷兰的过去,她的赌注是故濬,而非连皓。
我是如此回答她的:我赌是我,赌注是,我不会爱上他。
雪下了许久,似乎要将这一生的白色都挥洒干净,故濬已经很少到我这里来了,他总是陪着潼妃,谋算他的天下;直到,清歌的出生。
清歌出生的时候,连月的大雪戛然而止,寂静无声却预示着一场悲剧;这个孩子,姓宋,是御前侍卫宋炜的儿子,他不姓连,更不是皇室子嗣。
朝凤宫,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亦会来到这个地方,这是娘亲生前最后呆过的地方,我无比欣慰;那个孩子确实不是故濬的,是我为了报复他的计划之一。
我赌,他不会杀我,无论我作出任何事,他都会留下我,这个赌,我一定会赢。
从始至终,我还是那个我,满目怨怼的郁芷兰,我从未有一刻真真正正的爱上过他,爱上故濬,怕是来世的事了。
没有人能够抹杀我对故濬一家的怨恨,娘是为大连王朝而死的,我亦愿做些事,为大连王朝觅得贤君;许久之后,我曾对宫蝶澈说过的一番话,之后的日子里总是记忆犹新:如果不能让故濬永垂不朽,我宁愿毁了他的,是我。
这些话,只因我是戏子,他是骰子,别无他意,我从来亦是如此认为的。
即便那一日,他醉酒后竟来到了朝凤宫;他抱着清歌,硬是要将他摔死,他问我,到底爱过谁。
从未爱过何人。
他抱清歌于怀,笑得何等凄惨,他是一个帝王,痴情于凄凉的帝王;他说:芷兰,我万没有想到,万劫不复的是你。
我亦会让你万劫不复。
十月之后,潼妃与他谋算的天下,已然步步走向灭亡;宫潼澈与故濬共谋天下,却不想连麒终是攻进日照,得民心,得天下,他连麒便是做到了。
夜凉如水,她兴许是知道的,这当是她留在皇城的最后一夜;她来朝凤宫,见我了。
她说:我宫潼澈一生,胆小懦弱,无勇无谋,却是残害忠良,不顾血缘,毁株灭亲的罪人;而你,贤良淑德,明大义,知民理,你毁了你的故濬,毁了他的天下。
她说:深明大义的是你,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是我;你爱他,所以不想他万劫不复,遗臭万年,可是被他最爱的人推向深渊,这比死更可怕。
她说:这个赌,怕是你,最后赢了。
故濬是无道昏君,为天下,我理当诛;这个天下,再经不住暴风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