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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重回战马 剑指北方

若木回头看了看身后雄伟突兀的山峰,每一座都犹如远古走来的巨兽,陷入了沉睡,静谧安详。桃花谷太大了,在这诸多猛兽间寻找一个有意躲藏的人,无疑大海捞针。他想起了自己刚恢复记忆时的场景,也许追不到,那还等不到吗。他打算下山在山外等候。

若木刚离开不久,已经学会收敛气息的桃千朵从山顶一株桃树跳下,莲步款款来到若木方才站立的位置,待得若木背影消失,她又轻脚轻手地跟上,她觉得比起前日在闹市吸引人们的注意,悄悄跟随而又不被发现,这是全天下最有趣的事儿了。

天边渐渐显出绯红,朝霞透过薄暮洒在了银白的平原上。

桃水溪岸,士兵们正埋锅造饭,距离士兵们不远,十来名武士围着大火烤着野山鸡。浓浓的肉香味扑鼻而来,山鸡就快要烤熟了,一满头白发的枯瘦老头笑呵呵朝众人走去,武士们立马警觉起来:“东方老头儿,肉还没熟呢,又想来抢鸡腿?”

白发苍苍的东方老头立马收起了笑脸,嗤之以鼻道:“一群无知小辈,谁稀罕你们的鸡腿!我老人家牙不好了,啃不动了……”说着硬往前挤。

众人半信半疑间被老头儿硬生生挤出了个位置,一个个如临大敌般紧盯着东方老头,只要老头一有异动就准备阻止。老头见人人都盯着自己,道:“咦,都望着我干什么,就不怕鸡肉烤糊了?我老头儿真要想吃鸡肉,不会自己去山林里捉?老头我真要想抢,你们望着我有用么……我只是来凑热闹而已……”

众人觉得老头说的也是道理,他真要抢的话,这里的确没人拦得住。

老头又眯眼笑道:“不过,你们个个都有得啃,到时候分老头我一个鸡头怎么样?我不饿,就图个气氛……”

翻烤野鸡的青年武者心下立马放松了许多,道:“没问题,鸡头算东方前辈您的就是。”

众人也乐得大方,纷纷承诺烤鸡熟了之后割鸡腿孝敬前辈。

东方老头一阵嘀咕:“一群目无尊长的家伙,倘若你们舍得与我分食,我只拿一只鸡腿就作罢,竟然真只打算分我鸡头!”

念及此,东方老头左右手迅速出击,也不管那鸡腿熟还是没熟,拽下两只油腻腻滚烫的鸡腿掉头就跑。边跑边回头大笑:“我老人家牙不好了,怎么啃得动鸡头呢,还是鸡腿靠谱些啊,哈哈哈。”

众人一片抱怨,却并不追赶,一边继续破口大骂,一边得意地扒开火堆。只见火堆中露出几个大泥团,那泥巴已经烧得干烈,“叫花鸡”已然可以食用了。

一袭红衣的司徒碧瑶从帐篷中走出,正好撞见了司徒老头。

老头大口大口地啃咬着山鸡腿,撞见了司徒碧瑶,略一犹豫,有些不舍地将左手的鸡腿递出:“嘿嘿,司徒小药师,老头我给你也抢了一个来。”

此次南下采药,队伍中修为最高,年龄最长的莫过于东方老头子。昨日遇上了桃千朵,众人大骇之下逃离,但之后没发现追兵的足迹,这时队伍中有奇人府操纵者进言,怀疑桃千朵非仙非人,而是传说中的山灵、精灵一类。司徒碧瑶之前本就产生了拉拢桃千朵的想法,闻听这话,她命令曹都尉和大部队护送公主先回,而自己不惜冒险返回。

司徒碧瑶摇摇头,朝桃水溪那头望去,轻叹道:“前辈,你见过山灵吗?”

老头将手中骨头扔掉,油腻腻的手挠了挠头:“似乎听过,但没见过。”

司徒碧瑶继续问道:“前辈听说过的山灵有些什么本事?你觉得那桃千朵是山灵的把握有几层?”

东方老头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想了很久才说道:“咳咳,其实老朽也是昨天才听说……”

东方老头来自舒国群英阁,据说修为极高,是一武痴,后来在一次闭关时,不小心走火入魔,从此性情大变,时而正经时而一副老顽童的样子。

司徒碧瑶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报多大希望。在众人眼里,东方老头除了对敌时有用之外,平时几乎可有可无。

老头见司徒碧瑶陷入了沉思,也不再多话,拧着鸡腿悄声离去。

若木出了桃水溪,谨慎地朝着众人方向靠近。他早已从对方士兵以及那群武者的服饰分辨出,这群人和他昨日在林间遇见的是一伙。他如今无极功法步入了第一重,虽离全盛时期差得太远,但有信心不被发现。

刚开始他只想知道这群人是否来自徐国,但却无意间从司徒碧瑶口中听得桃千朵的名字。若木暗思,联想起桃花镇那个自称舒国群英阁的武士曾闲,这群人莫非是他的同伙?可昨日马车上见到的图案分明是徐国日月凤鸟图!舒国又是哪国!若木的记忆中,并没有舒国名号。

在若木看来,舒国士兵也好,武士也罢,比之昨日的大队人马,武力何止弱了一大截。权衡再三,若木大步走出丛林,对众人视而不见,佯装欣赏美景。余光却时刻关注着众人的动向,时刻保持警惕。

起初,那群围火而坐啃着烧鸡的武者们率先察觉到了若木的存在,但仅仅偏头略带好奇的望了那么几眼,回头继续大啃烧鸡了。

若木心下大惑,在这荒无人烟之地,自己这样突兀地闯入众人视线,竟没能引起对方的警觉!这群舒人的战斗力难道比看上去的还要不堪?

若木本以为,只要自己一现身,立马便会被士兵或是武者盘问,却哪曾想到会是如此场景。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原地驻足逗留,势必会被怀疑,往远处走那还怎么打听消息?难不成唯有大摇大摆径直朝舒人走去……

就在若木短暂犹豫之时,一放哨士兵总算察觉到了若木的可疑,那士兵朝帐篷后跑去,拱手道:“药师,发现一名可疑男子,要不要把他抓来询问。”

司徒碧似乎永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早就注意到了不速之客,她是药师,虽然药师的内力修为不强,但一身药术修为却是不低。以她药师级药术修为来看,闯入者武力极低,单凭武力来说,和舒国普通士兵武力相差无几,若要谈实战的话,司徒碧瑶甚至更看好士兵。

这样一个普通人,难怪没能引起啃烧鸡的武者们注意。

司徒碧瑶几乎都要否决了,但她突然发现那人腰间竟挂有佩剑,更令她怀疑的是,那剑柄上依稀纹有凤鸟之案。

“好言相请,带来就是。”司徒碧瑶淡淡地吩咐了下去,转身走入了帐中。

若木见有士兵朝自己走来,假意正要离开,身后士兵喊道:“少侠请留步,我们药师有请。”

若木这才回头,却见那本不起眼的士兵已经立于自己身后。若木心下惊疑,重新打量起众人来。

进入帐篷,案几左右各侍一蓝衣药丁,司徒碧瑶背立于案前。若木正琢磨药师是何职位时,司徒碧瑶开口了:“敢问少侠来自哪里,在此有何贵干呢?”说着她回过了身来。

那清雅脱俗的面庞下,一丝淡笑竟带有将军似的威严,若木暗道:此女不简单。

若木回道:“禀药师,在下若木,舒国人,祖辈久居山中打猎为生。刚才在林中寻猎,嗅到肉香,好奇之下想过来看个究竟,却没想打扰到药师了……”

不知怎地,若木觉得这番谎话说得特别不自然,未等他说完,司徒碧瑶打断道:“舒国?呵呵,少侠可知道舒国距离此处有多少路程?”

若木暗道不好,莫非舒国距离桃花谷十分遥远?好在若木早已想了一套措辞,继续回答道:“小人父母自幼双亡,对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还望药师多多点拨。”说到父母自幼双亡,他想起了他的师傅,他师傅在自己大婚前两日仙逝……若木神色一阵黯然,他和雨幽一样,都是孤儿,各自被各自好心的师傅抱养。

司徒碧瑶突然冷笑道:“那你腰间为何挂有我吴国佩剑!你莫不是舒国派来的细作吧?”

要不是腰间佩剑乃随从自己多年的无极剑的话,如今对外界知之甚少的若木猛不丁被这话一诈,兴趣司徒碧瑶真就得逞了。

若木镇定自若,看也没看腰间佩剑一眼,当即颔首回复道:“此剑长三尺三寸,重九斤八两,名为无极,剑鞘剑身通体雕凤鸟之案,是哪国的佩剑,在下不清楚,只知道从父亲去世起,它已经跟了我七年有余了。”

司徒碧瑶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他似乎没什么问题,但又似乎浑身都是问题。二十上下,武功平平,却又颇有几分英武之气;世居山中,父母双亡,却又沉稳有余;自称猎户,却不见弓箭长矛,反而一把佩剑随身……越看越可疑,但一时间竟有无从挑剔,缓了缓,司徒碧瑶道:“那你有没有在附近看见过一个女子,大概和我差不多年纪,身穿一身白衣……”

若木知道,这女药师总算是步入正题了,而这也正是若木所期盼的。

还未等司徒碧瑶描述完,若木便插话道:“那少女可是叫什么桃千朵?”

“哦?她是我一个朋友,平日里天性贪玩,几日前在这附近走散,不知少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哪里呢?”司徒碧瑶右手一凝,指尖一抹银色“噬魂珠”凝聚,准备随时将若木吞噬。

久经沙场的若木哪能看不出司徒碧瑶的心思,但他也只道是暗器而已,并未太放在心上。若木道:“说来也巧,昨夜我在山林中追捕野猪,却碰见一如花似玉的白衣少女,我担心她的安危朝她跑去时,她却如鬼魅般跑了,说来惭愧,昨晚月明星稀,我还以为遇到了仙女下凡呢,万分激动地朝着她飘然离去的方向追赶大喊,谁知追没追上,但她却远远地回应了一句‘我叫桃千朵,今年十八’,真是莫民奇妙……”若木暗自叹息,如今的自己说谎都不带脸红。

司徒碧瑶对若木诸多所说都有怀疑,却唯独这话司徒碧瑶深信不疑!

她神色一动,立马追问桃千朵离去的方向。

若木一本正经虔诚无比地说道:“北方。”

北方,那是小公主舒乐儿和众队伍离去的方向,司徒碧瑶不由一阵心急,当即下令即刻启程追赶大部队。

若木一阵得意,却是几分欢喜几分愁,喜的是引开了似乎想要对桃千朵不利的舒国药师,悲的是这群人并非来自徐国,而是一个他从不曾听闻的舒国。

而就在若木以为完事了时,一个士兵牵来一匹战马道:“司徒药师吩咐了,要你跟我们走一趟,直到寻到她朋友为止。”

若木连连摇头:“你们寻人要紧,我腿脚慢,怕耽误了你们的行程……”

士兵又道:“司徒药师已经为你准备了上好战马一匹,可别不识抬举!”

若木继续推脱道:“我不太会骑马……”

话音未落,一老头从马背闪电般跃起,若木眼前一花,那老头竟瞬息来到了自己身后,下一刻,若木竟被老头拧上了战马!“不会骑没关系,只要抓紧了不掉下来,就是会了,嘿嘿……”东方老头笑呵呵地对着马屁股轻拍了一下,战马一声嘶鸣,疾驰而去。

此刻若木骇然至极!老头这等武力,怕是自己当初的巅峰期也不能比!如此高深的修为,为何自己竟看不出?

那本是司徒碧瑶为桃千朵准备的马匹,如今赶鸭子上架,若木不上也得上。鉴于刚领教了舒人的恐怖武力,若木寻思着只能走得远了再找机会开溜了。

若木一马当先,引着数十马匹,浩浩荡荡地奔入了山林,有那么一瞬,他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徐国,还是那个偃王手下的徐国将军,正带领士兵奔赴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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