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月色,对影成双。清泠宫内一抹素白身影坐在秋千之上,眉心微锁,掩不住的担心神色。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清泠宫素来冷清,众人是避之唯恐不及,是以从不锁门,以防那些哪天偶尔想起要来巡视下好汇报情况的太监宫女找不着门进来。
至于别有所图的人,就算是门上了锁环,他们也一样有办法进来。
随着门缝的张开,传来了门口的对话声。
“皇上,门并未上锁。”
“你在门口守着。”
“是。”
秋千上的女子缓缓从秋千上下来,视线盯着门口那抹浸在月色里的明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南承棣一步一步走在这青石板上,视线扫过着这略显荒凉破落却井井有序的庭院,那叶茂枝却不繁的高树,以及那疏影横斜下,一身素白的女子,眉目如初清朗,也如初冰冷。
两人沉默了些许,素衣女子浅浅下腰行礼:“参见皇上。”
南承棣重重呼了一口气,“免礼。”
“这些年,可还好?”南承棣眸光紧紧盯着她看,似乎想可看出点端倪。
那素衣女子却一直敛眸低垂,避过他的视线,“很好。”
“很好?”南承棣哼笑了一声,视线再次巡视了荒凉的庭院巡视了一遍,直直看向屋内昏黄的灯火,走了进去。
素衣女子抬眸看了看明黄的背影,也跟着走了进去。
“四皇子今晚闹宫宴之事,你可听闻了?”南承棣背对着那素衣女子,视线只在屋内逡巡着。
素衣女子眉心微蹙,脸上闪过一抹担忧,语气却依然淡淡的,“尚未听闻。”
“许玉瑶,你就不怕朕严惩他?”南承棣语气加重了些,转身看向她,他以为这话至少能让她有点情绪波动,却不料依然如此波澜不兴的模样。
“昶儿有皇子之名,终归不会有性命之虞。”素衣女子,南承棣直呼的许玉瑶不畏不惧回道。
“你是有恃无恐了?”南承棣握了我拳头,不再去看她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许玉瑶怎能没查询南承棣的情绪波动,却依然不为所动。
南承棣稳了稳心绪,“皇后跟朕提议让你们母子搬出清泠宫,你觉得呢?”
许玉瑶终于不再是一脸淡漠,而是更加冷然,“皇上觉得这简衣陋食粗茶淡饭的日子过得委屈,可这正是我所想要,宫里的软绒香榻锦衣玉食请恕我无福消受,也不愿。”
“软绒香榻锦衣玉食你岂没享受过,你不愿的只是受封罢了。”南承棣冷笑了一声戳穿她。
“皇上圣明。”许玉瑶不卑不亢,断然拒绝。身为皇子生母,岂能无名无分,除非一辈子待在这冷宫默默无闻,一旦入了六宫,必须受封。
“若朕强行授封呢?”南承棣语气也冷了些许。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强行下封谁能抗旨。”许玉瑶清眸冷冽,凉唇如剑,“最终不过也是个鱼死网破。反正玉瑶早就是个该死之人。”
“这么多年你还不能放下?”南承棣闭眼缓了缓情绪,哑然问道。
“皇上能放下了?”许玉瑶不回反问。
“你就不为南风昶考虑下?”南承棣颇有些无奈,他自己都不敢回答了,竟然还问她。
“我以为,皇宫之中最安全莫过于这清泠宫了吧?”许玉瑶冷笑了声,“皇上若真有半分怜惜昶儿,便准许他自由行走,自由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