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凛吹过张甲的脸颊,神形漠漠地看着徐徐落地的华老,很是不解!
这扁行星为何如此大的转变?
华老双目一直盯在扁行星身上,轻轻地扶着张甲站稳了,然后对着扁行星柔声问道:“我记得你入庄的时候并不是一个暗属性武士,能给我讲讲原缘吗?”
“师父,你可记得三十年前,一个校甲武士带着一个小孩前来投庄?”扁行星跪在地上对着华老规规矩矩地嗑了三个响头之后,把头抬了起来。
华老一听,身子微微震动,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眼神瞬间变成十分晦暗,喃喃说道:“你为什么问到此事?”言语间那种落寞就像秋风吹下的落叶一样萧条。
“因为我就那校甲武士的小儿子。当年父亲回去之后,就一直对没能将大哥送入山庄而耿耿于怀,整日郁郁寡欢。特别是十天后,大哥无缘无故的失踪了,更是日趋严重,在一次搏杀三阶魔兽的过程,重伤不治而亡!”扁行星一边说道,眼泪如雨而至,将胸前的衣服都湿透了!
“不错,当年他却是跪在庄前三天三夜!那小孩天资还可以,可以这性情却是人感到无比的寡薄。记得当时检测的时候,庄主恰好在场。你父忙前忙后,可是你哥却总一副公子哥做派,气得庄主立即终止了检测程序,并且判下断言,说这孩子日后若不是一个恶人,他就挖出双目!”华老眼睛望向天空黯然伤神,“当时我就想这孩子年纪还小,于是提出若是一个法子,让他们在庄子前跪拜,若是能领悟到自己的错误,便可入庄!”
“那为何,为何最终他们没有入庄呢?”扁行星激动地站了起来。
“这不跪还好,一跪让全庄的人都站了庄主那边!第一天,我派人送去食物,那小孩竟然一边吃着一边大骂你父无能,骂到最后还站了起来拳打脚踢一番。你父那难道没有跟你说起此事?”华老怜爱地看向扁行星。
“没有,父亲回家之后,整个人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呆在他的房里,我当时还算年幼,有些东西记不得了。只知道他口里一直念叨道大哥的名字,那里母亲也已经仙逝,还是父亲的一个好友听说后派人前来照顾我们的。”扁行星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了。
“那他就一直没有跟你提起只字片语的!怪不得,你入庄之后,四方交结,想必是为了打听此事吧!”华老叹了一声。
“不错,所以我就一直很痛苦!父亲去世后,我独自一人生活,三年后,大哥突然回来了,说是要让我进闲人山庄学医!当时我还满心欢喜,虽然大哥像变了个人似的,动不动就要杀人,可我还算好。我以为他是怕我受到他的影响,所以就答应他了。他找来一个人教了我五年之后,然后又把这人给杀了,并说起当年的旧事来,当时我也是被仇恨冲昏了头,于是就答应了他做卧底的要求!好在入庄十分顺利,大哥对我也是十公满意!”
“你真的认为你以资质,按庄中的要求,你可以分配到我的门下吗?”华老一听笑了,仿佛是在嘲笑,又仿佛是在追责。
扁行星一听,神色大变,问道:“师父,莫非这当中还有什么缘由不成,当时我也觉得奇怪,那一批人当中我只是资质中等,一直以为是运气!”
“运气,也对,还是老天赐给我的运气!你一来报名,庄主就了解到了你的身世,当时他笑着对我说,看那家的人又来了,不知这一次的人改了没有!好在你的表现还中规中矩,所以我才破例收了你为徒。其实你家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是一清二楚的。你父确实是一个老人,可惜他的那伟大的父爱却给错了对象!明说了吧,我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收了你的!可是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何要加他们的阵营,难道你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吗?”华老说到最后是义愤填膺,一增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也是后悔呀!跟你的身边,每多一天,我的心就像用刀子捅了一下!特别我听到的,跟大哥所说,越来越相行甚远!我每晚为此做要做上几个恶梦,生怕被你发现了身份!可是我大哥,从我一入庄就已经设计好了。他知道我一旦入了庄,就不会再人查我的身份,特别又拜在你的门下,所以他趁我一次外出的时候,将我打昏了,偷偷在变成了暗属性武士,说我只有变成了暗属性武士才可以在庄子里自保。”扁行星说道这又跪了回去。
“可你为何不来找我,你知道我是有能力将你转换过来的!”华老一听勃然大怒,整个人却像风中的残烛,一下苍老几十年!张甲一见,默默地靠了过来,扶住华老,华老扭头一看,把张甲紧紧地搂在怀里,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滴下几行泪水来。
扁行星一看跪着向前爬了几步,大声喊道:“都怪徒儿,请师父不要悲伤,千万保重身体,否则我就是万死也不安心呀!”说完在猛烈地嗑起头来,呯呯的响声,如鼓敲了起来。
“好了,你不必如此,为师这点痛还是能忍受的,你先先我说说为什么不来找我的原因吧!”华老抺了抺泪水,心平气和地说道,眼神的波澜暂时压了下去。
扁行星听闻抬起来,神形颓废起来,细语地回道:“因为我的手上沾了鲜血!”
“什么!”华老一听,冲过来,伸起一脚就要对着扁行星的脑袋踢下去。扁行星却是不曾躲避,反而将身子挺得直直的。华老伸了伸,终是收了回来:“说,你为何不躲,我这一脚下去,你就会没命了,你知道不?”
扁行星一听抱住华老的大腿哭泣起来:“我宁愿死在师父的脚下呀!行星自知罪孽深重,万死难辞其咎。可是我却从未亲手杀死一人,这一点还请师父铭记。师父你的教诲,行星一知铭记在心,不敢忘怀!只是他人虽不是我亲手杀死,但却是因为而死,你说,这让我有何脸面去面对你!所以我才一直尽量不与你见面,怕的就是有朝一日呀!”
华老摸了摸扁行星的头发,指着远处的张甲问道:“他的事,你知道多少?”
扁行星擦了擦眼泪,媛媛说道:“师弟的事,也是一种巧合。我大哥让我潜伏下来,只是他们的一种后手。七年前,当刘项带着他出现时,我大哥刚好也来给我通报他的情况,只不过比刘项早了半天,所以当我一见到他时,立即按照我大哥的吩咐,检查中,不过师弟的情况却让我捉摸不透,所以我只能含糊其字。至于那天秦百岭怎么也恰好来了,是不是组织有意的安排,我就不得而知了!”
“那么,对你的组织,你又知道了多少?”华老想了想,问道。
“这庄子里,看似是我在主持,其实全是我大哥暗中设计。他通过这个地方秘密潜入,然后再潜入我的府中。我只知道他负责的是黑暗森林这一片区域,但是具体是什么一个职位,以及其他的秘密,却是从未提起。听他的意思,组织上根据潜伏的人员划分了许多个小组,而每一个小组之间,联络方式和暗号都不同,唯一相同点就是今牌。接头时必须暗号与今牌都正确了,才会真正确认身份!”扁行星沉思了一会,慢慢地把一些隐秘说了出来。
华老一边听着,一边把张甲唤了过来,让他全部记下!
“你哥,他人现在何处,你知道吗?我最想知道的还是你们对于张甲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华老看了看张甲,厉声道。
“若是以我掌握的情况来看,张甲至少会在前十名的追杀名单当中!我猜测我哥既然抛下我们离去,想必也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以后师弟的处境怕是危险了!”扁行星看了看张甲,表示着歉意!
张甲点了点,算是原谅了扁行星,必竟他也是一个苦命的人!
“行星,我虽然能保你全你的性命,但是却不能给你自由,希望你不要怪罪于我。不过日后你若是想一心专研医术,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在这庄子里,我还是能让庄主迁就一二!”华老摇了摇头,然后打了手势,林中走出谢峰等人。
扁行星一听哭得更伤心了:“师父,我知道,你留在这庄子就是因为当年和庄主打赌输了,如今你又要为我如此,徒儿万不敢接受吧!还请师父你收成命,让行星一死了之吧!”说完不要命的嗑起头来!
“为师早年做下了决定!你随他们去吧!”华老把身一转,谢峰拉着扁行星离去,扁行星苦苦挣扎,谢峰凶光一闪,对着他的脖子切了下去,将他打昏了!
“谢峰,你!”华老一听扁行星没有了响动,转身一看,谢峰刚好下完手。气得胡子都是吹了起来。
“华老,难不成让他一直哭着,这还在年祭呢?”谢峰微微一笑,抱拳离去!
华老还想说上几句,谢峰无遁入了黑暗之中。只好把眼光看向张甲,问道:“你能原谅你扁师兄吗?”
“我刚才不是接受了他的道歉了吗。”张甲笑着说道,然后看了看臂甲上的弩箭,拍了拍后脑,使了个火球术,把射出去的弩箭捡了回来,又装了回去。华老看着他可爱的样子,笑了起来!
张甲快步走到华老身边,拉起华老的手,摇了起来:“师父,我们一起去看年祭吧!”
“你去吧,师父需要地方静静!”华老摸了摸张甲的脸,笑了笑。
“那我送你下山吧!”张甲看着华老,嘟了嘟嘴!
“好!”华老按下苦涩,挤出一副甜甜的笑容来!
下了山,张甲换了一身衣服。华老说也什么也不肯出来了,张甲本想去看看舅舅,可一想此时夜有些深了,想想还是作罢!
一个人穿插在欢声笑语的人群里,张甲也是好生无趣!
于是悄悄地爬上了羊肠上道。
羊肠上道上是另一番天地,寂静,无声。
张甲一个人走上面,想起许多事来!
关白山死了,关白城死,关白羽死了!还有许多平时里叫不上名字的人也死了,这一切都跟自己有关!
“也许,我得离开!”张甲想着想着,一种悲愤涌上心头!不能让这个地方再有杀戮,他们还生活在此!
张甲心中的他们,包括很多人,有师兄,有师父,还有舅舅!
想着想着,张甲望着星光耀眼的天空,发起呆来!
突然一阵吹起,像一束响箭射来。张甲是不寒而栗,浑身发冷,胸口胸甲悄然浮现,就地一滚,手中一团火球朝身射去,依稀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脸,这个面具,张甲十分的熟悉。
杀死父亲的那帮人中,就有人戴着这个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