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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抉择(上)

夜已深,莹白的霜华缓缓飘落,冰冷刺骨。

韩流之不喜欢吵闹,慕容府给韩流之留的客厢与前厅较远,十分安静,屋前的小回廊让客厢更添了几分幽深之感。

这间僻静的客厢前,就着月光,多了一道鬼祟的身影。

梦中的韩流之莫名地惊醒,向着窗外望了一眼,却并没有发觉任何异常。心头盘旋着的不安并非没有来由,有了慕容棣的保证,韩流之对于慕容府的戒备试探性地松懈了一些。可是人心不可测,让他毫无防备相信一个人,绝非这三言两语可以达成的。

可这是慕容府的地盘,若是他出事,慕容府绝对脱不了干系。在这里动手,那么之前整个慕容府的诚意又有何意义?慕容棣还不至于蠢成这样吧?

窗外许久未曾有动静,韩流之也只能当成是自己过于紧张,暂且睡了下去。

慕容府一处偏僻的庭院内,逃窜的火红身影忽然停了下来,回头望着来人,四处望了望,勾起一抹笑,似有几分不解:“你把慕容府也太不放在眼里了,想来便来?”

来人隐在树下的阴影中,不发一言。

炎歌盯着那处许久,虽然瞧不真切,但是她却能感受到那个人从阴影中看向自己,目光未有一瞬间的转移,而且目光中的探究、关怀、以及同情,这些杂糅在一起的情绪都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提高了声音:“你来究竟有什么事情!”脚下却已经做好了逃离的准备。

那人叹了口气,似乎很是悲伤,然后又是许久的沉默,快要将她逼走,才开口:“炎歌,有些东西,你并没有失去,你还可以挽回的。”

“你是来说教的?”炎歌分明不愿意听。

“我只是觉得,你还可以回头。”

“呵,你说我能回头就能回头?即便我能回头,我也不想回。我现在这样自由自在,多好,为什么要放弃现在的生活呢?”炎歌笑了笑,仿佛在笑阴暗中的人自大。

“你现在的生活,是什么呢?那真的是生活么……”那人在低低轻叹。

炎歌眼眸勾转,冷哼一声:“至少,南疆一带,听到我‘火狐’二字,都得退避三舍。”

“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是。”

“即便,你是最有可能回头的,你也不愿意么?”

“呵,是。”

“现在的拥有,无论是真是假,等到失去的时候,你真的不会后悔么?”

“不会!我绝对不会!”炎歌望着阴影下的人,唇角渐渐勾起,脸上保持着几分妖异的笑容,颊边的金纹在月光下泛出点点冷寒,脚步却在慢慢后退。她不想变得狼狈,可是再在这里待下去,她一定不会遂了自己的心愿。

“方才,慕容棣瞧见了你,却没有跟上来。”

炎歌想要笑一笑,嘴角却僵硬得似乎动弹不得。

“收手吧。”

炎歌猛然间退了几步,把眼睛别开,几乎是低呼出来:“你是勾魂的首领,你却在要我收手!”

“炎歌,你不应该待在勾魂。”

那人的声音似乎是带着蛊惑,她再待下去,她的任务,就不用完成了。只好仓促地转身逃开。

身后的人在她离开后,轻轻叹道:“话已至此,生生死死,咎由自取。”

而她转身离开许久以后,还能听见脑中有一个人在不断地说:“生生死死,咎由自取。”半晌未曾消失,让她一身冷汗,心跳声也似乎被不断地放大,震耳欲聋。再转身回去看一眼,那个人已经没了影子。

不远处的小阁楼透出点点微光,小道上一位翩翩公子手握折扇朝着阁楼缓步走去。

身侧似乎忽然刮起一道阴风,只是一刹那,慕容棣眉头紧紧锁在一起,目光朝着阁楼上点点的微光投去,停留许久,才迈步上去。推开门,慕容棠正转身朝他笑:“棣哥,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一袭白衣落了些霜,头发也有几丝凌乱的散开着。罔顾慕容棠的诧异,他径自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轻道,仿佛有许多的歉意:“睡不着,四处走走,瞧你的屋子还亮着灯,便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慕容棠将手中的女红丢给慕容棣,吐了吐舌头道:“吴嬷嬷非要让我学绣工,我才回来一日,她已经去四处张罗我的庚帖去了,准备给我物色良婿呢。”

慕容棣接过她努力绣了一半的女红,坐到她身侧,抚了抚她的发丝:“吴嬷嬷是关心你,她将你从襁褓中带到你离开慕容府,她跟娘一样,总在念着,小棠过得好不好,小棠有没有跟别的姑娘家一样,学了女红,学了诗词歌赋。不过我们慕容府是武学世家,即便不懂文也罢,学点功夫也是好的,小棠一个人在外头,会不会被人欺负了啊……”

慕容棣的手掌停在了她的肩上,感到她有一瞬的僵硬,心中百味陈杂:“爹催我娶亲的时候,娘说,晚些娶也好,不然小棠回来,家里多了一个嫂子,她会不习惯的。小棠……”

“棣哥,你娶嫂子,不用顾忌我的……”慕容棠垂下头,不敢抬头看他。那是她值得骄傲的哥哥,却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直未曾娶亲,她其实,也很自私对么?哪里还有什么谁对不起谁,不都是一样的血脉,一样的自私么。只是……为什么都姓慕容,都是一样的自私,慕容棣又为何要为慕容棠做到如此?

不觉得,太沉重了么……

“傻瓜……这是我欠你的啊……所以你能回来,我很高兴。”慕容棣轻轻搂住她,拍着她的背脊,温声说道。

他将那些错误,归结到了他的身上。那本不是他应该承担的错误啊……

慕容棠埋在他的怀中,一言不发。

第二日,天气看着有转晴的迹象,再过一日,定然就可以入山。只是此时柏汇阳与楚弦都不见踪影,韩流之脸色有些不大好。李青莲前一日晚上喝够了慕容府的藏酒,一大早清醒过来竟然颇有兴致地找韩流之商量起上菩提寺的事情来。

李青莲前后转变有些快,秦可言有些反应不及,毕竟之前还是一副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的模样,表现出来的几分诧异落在李青莲眼里,他笑了笑:“之前心头梗着一桩事情,所以别的事情不甚在意,莫怪莫怪。”

韩流之倒是了然:“可是慕容棠的事情?”

李青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后来叹了口气:“说来当初也是我这个老头子对不起这个小女娃,不然她也不用弄成这样回来。不过身体还是健康的,除了身材瘦小、脸上有块不大起眼的疤外,也没什么其他毛病,也算是给我老头子一些安慰了。”

几人窝在韩流之的房里商量事情,门外弟子便敲门,随后道:“盟主,柏宫主来了。”

韩流之立刻道:“直接带进来。”随即与李青莲道,“我们等汇阳过来一起商议。”

李青莲却是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疑虑。

“怎么了?”

“不是我老头子多事,只不过,他毕竟并非中原武林盟中人,凌虚剑一事,还是要稳妥得好。”

他所言其实是所有中原武林盟中人所忧虑的事情,怕的便是,先将曼陀罗给击退了,后头若是被幻音宫反噬一口,便得不偿失了。只不过曼陀罗能否击退尚是未知,如此一早便对幻音宫心存芥蒂,那么这联盟也是不攻自破了。

韩流之稍稍做了解释,更是自己做了担保,李青莲才暂且将心中的疑虑压了下去。

柏汇阳推开门瞧见几人都看着他,便笑了笑:“都等着我呢,那开始吧,怎么安排?”

“我以为你在外面逛了一天,应当带回些新消息。”韩流之道。

“消息嘛,是有,只不过,没什么大作用。”

“什么意思?”

“原先蛰伏在洛阳城的火狐消失了,整个洛阳城找不到她的藏身地。你除了是中原武林盟的盟主外,与他们究竟有什么过节,他们为何总是埋伏在你的左右?而现在,洛阳却突然间变得干净了,冰蛟找不到了,火狐找不到了,黑鹰也找不到了。”

“他们都是很厉害的杀手,藏身之法自然厉害。”秦可言道。

柏汇阳瞅了她一眼,嘲笑道:“即便他们藏身再厉害,我幻音宫的人却查不到一点消息,这只能是蹊跷了。”

秦可言被柏汇阳用话堵了回去,有些丧气,望向韩流之。柏汇阳与李青莲也望向韩流之,不过他们只是想知道,韩流之究竟与这几人有何过节。顾守城,真这么想杀他,为何只派这么几个人来呢?天山之上,韩流之一人独闯,这几人或许还是个威胁,可是这是中原武林盟,他们几人才是孤身闯关,又是打的什么算盘……黑鹰用的弓箭,暗杀倒是还说得过去,那么火狐与冰蛟又是怎么回事?

“黑鹰的目的是杀我,冰蛟与火狐的主要目的……只是想拿回她们的令牌。”韩流之用手沾了沾茶水,顺手便在桌上勾画起来,寥寥数笔,将那两枚令牌的大致描绘出来,“这枚上面写着‘东’的,是冰蛟掉落的,后来在客栈被她偷去了,就是你们说阿弦与冰蛟有勾结的那晚。这枚写着‘南’的,是火狐当初在沙漠里掉落的,现在不在我身上,她也偷不走。而这两枚令牌上的藤蔓,分明是曼陀罗,这两人,恐怕根本就是曼陀罗的人。”

“这两人都在千奇殿的杀手榜上存在多年了,千奇殿知道她们是曼陀罗的人么?”李青莲抱着酒壶道。

“最不明朗的,便是千奇殿的态度,白影是曼陀罗的人他们便将他给除名了,而这两人又是曼陀罗的人,说都是埋伏进去的,千奇殿一点也不知情,怕是谁也不会相信的。只不过,千奇殿对他们隐瞒身份在他们榜内挂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为何?”韩流之沉声道。

“中立的态度?”秦可言道。

“呵……中立?他们中立还会对我们东海的分舵动手?邬家堡已经被他们掣肘五年了,这五年内,他们在东海的势力一年不如一年。”李青莲摇了摇头。若是千奇殿也是对手,那么这摊子事儿,也是真的很难办。

“这些事以后再想吧,今日天气还不错,明日大约会放晴了,着手上山再说吧。菩提寺能不能活着出来还是未知呢……”韩流之道。

门框骤然响了一声。

屋内的人刹那间凝神,四周有人。

韩流之与柏汇阳对了个眼色,两人一人走到一个窗户前,同时迅疾破开,却见不远处站着一人手执玉箫,望着他们,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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