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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幕:大海生物

一天之后,他再次航行在海面上;已没有了对于小岛命运的担忧,身上的衣服也干净的不再有死尸的臭味和海水的咸味,背包里亦装满了应急用的食物。除了挥之不去的悲惨结局萦绕在内心外,他本该可以好好欣赏这海天景色的。然而这景色也似永远一成不变,除了相互辉映的蔚蓝色,再有就是云朵变幻的奇形怪状:有些像是巨大的章鱼,有些像是岛上的实木树,还有一些就像团圆的雪球。

这些没有办法释怀他的焦躁,海面的狂风也久久未能平静下来。他出海依然是有目的地的:必须找到小米格罗——必须了解海盗纳鲁究竟在岛上做了什么。他手中的长剑就算无法出鞘,他也愿意当作铁棍狠狠地砸在纳鲁的脑袋上泄愤。为此,他要先去熟悉的普桑王国内陆搜集情报,皮埃尔先生赠予他的指南针使孤身的他不至于迷途在海洋中。

没过多久,海面突然映射出一些斑驳的阴影。他听过这样的传说:大海里生存着各式各样体积庞大的生物,有些比吃人的鲨鱼还要巨大好几百倍。还有人在近海见过蹿水而出的巨大飞蝇,那些已无法称为虫豸的生物对比人类显然要更加巨大得多。

他好像真的看到蝇虫透明的翅膀露出海面,紧张得吞了口唾沫。双眸死死盯着海平面,一面拿着木浆迅速地划动着。“哗”得一声,一股巨大的海浪直起升空,波澜拍打着船舷涌进了木舟里,海水又让他的衣服沾染了腥臭的味道。

“见鬼了!”他埋怨一声。海浪又疾速地归于海洋,一个娇小的生物跃到了他的膝盖上。他从未见过这种生物:长长的、显眼的耳朵,有别于海洋生物的尖喙,像鱼一样的身躯但有两肢,左肢与螃蟹无异,对于其身躯尺寸来说,同等大小的蟹钳十分得显眼。

那生物一动不动的在他的膝盖上待着,他也不敢挥手驱赶,对方拥有双钳的两肢感觉上似乎十分灵敏;他刚拿手试探一下,就听见清脆的像铁器碰撞的响声传到耳畔——那只怪异生物的钳子疾速合拢起来甚至碰撞出了一些火花。

长久无法动弹的姿势使他的大腿渐渐麻木起来,他略微活动了一下伸直的另一条腿,水生生物的钳子又响了一次。他把一支船桨压在腋下固定住,用一种别扭的姿势,双手挑起另一侧的船桨意图用浆片驱赶它。他握着木浆中部,刚用厚实的浆片接近那生物,其倏地伸出钳子一夹,竟轻松的将之一分为二。

他趁机抖动大腿,将海洋生物抖到了狭窄的甲板上。

没有后肢的海洋生物自然没有办法在甲板上移动,他拿木浆作铲,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想将它扔回海面。可自己刚站起身来,对面的生物竟模仿着用前肢拄地使自己的身躯也直立了起来。

这一瞬间,洛秋来了兴趣。他又做了几个动作,对面的生物也像模像样的模仿着。过了一段时间,他依然重复着自认为有趣的动作,可那生物却已然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你能听懂人话吗?”洛秋悄声地对它说,“是不是因为没有水快死了?”

水生物只是持续微弱的抖动着。

洛秋仍然不敢直接触碰它,想了想,他决定用及登老头的豁口酒瓶装些水来救这生物。他将瓶口对准这生物,轻轻的推动着使生物进到了瓶子里,然后又提着边沿用另一只手往瓶子里舀水。

受到海水滋润的生物立刻就恢复了生气。它轻轻得用钳子敲打着玻璃酒瓶而没有刻意毁坏,似乎是很满意自己的生存环境。洛秋仍然怕它把瓶子弄破跑出来,于是将它放置到甲板的另一端。瓶中的生物感激似的张开尖喙叫了起来,好像是十分兴奋。

经过这一段折腾,小船终于靠岸在普桑王国的北岸。

他没有人手能帮助自己看船,船的价值也不至如小米格罗那样花钱雇一个人。于是他把船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海盗们或者其他的渔民肯定会把这艘船给拿走的。登岸的时候,他看到了几天前自己乘坐过的小米格罗家的船只,上面堆满了渔网,看船的人也不见了踪影。准备往内陆而去的时候,他又听到了海洋生物独特的叫喊声。他折回船上,看见酒瓶里的生物正举着钳子对自己挥动。而它看上去像是有些气愤的——就好像在威胁着自己必须带他一齐离开。想到及登的酒瓶子,洛秋沉默了一会儿,将瓶子举了起来。

“我得带走这瓶子,你还是回去自己生活的地方吧。”他对瓶中生物这么说完之后,反手就将其倒进了海里。落水的生物探出个脑袋用两侧的圆眼睛盯着他,再次挥动起钳子。他才转身,又听“哗啦”巨响,一股海浪扬起,那生物这一次竟直接跳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洛秋瞥到它垂到自己前额的大钳子,吓得仰头卧在甲板上。那生物不断挥动着钳子指向他手中的酒瓶子。

“你要这个?”洛秋额头上尽是汗珠。他把瓶子举到自己的脑袋前,那生物扑腾着尾巴就跳了进去,但里面的水已被倒得干净,它又不断挥舞着两肢胡乱的比划起来。洛秋不得已再次装满了水,轻手轻脚的俯下身子将酒瓶子往甲板上放。

“嘶——”海洋生物疯狂的嘶吼起来。

洛秋连忙将瓶子举起,它便平静下来,满足的在狭窄的空间里上下游动。

“这意思是我必须带着你了呗?”洛秋无奈地说。

他打算封住瓶子装进包里,那生物又直接用钳子戳穿了木盖。无奈之下,他只能用一个黑色的小袋包裹住透明的酒瓶,以防路人被其吓到。他用双手捧着,小心翼翼的走在路上。虽说是来王国内部调查,但怎么着手问询他还没个头绪。想到那天的路程,他决定先到西左小镇的酒吧看看,他猜想也许维伊会回到酒店继续寻找新的雇主。

如果她真这么做了,那她现在肯定还在酒吧里。这并非是洛秋不信任她的能力,只是她一个十余岁的女孩,就算表现得再强势,海盗们大概也不会雇佣她去做水手的。就算真的有愿意的,大概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维伊是个聪明而富有经历的人,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绝对不可能满足她的心意——像小米格罗那样的雇主恐怕也仅此一次了。

他去驿站询问了马车的价格,两轮车要一百园币一天,还要交一匹马和车厢的保证金,总共需要三百园币,而且租用期限到后还必须按时回到这里归还马车。驿站的伙计见他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块凸起的黑布,以为那是虔诚祈祷的祭祀品,就擅自揣测他是名魔法师。于是将一些不常告之予客人的真相说给了他。

“我们这有马,一匹也就一百园币,如果您觉得租马车贵了——而且您又是一个人,那你可以考虑买一匹马,我也不蒙您,那些马都已经很老了所以才被出售,但载人肯定没问题,怎么着还能骑个几年,比您租马车划算多了。”

“真的吗?”洛秋高兴地说,“那能带我去看看吗,或者您帮我选匹马,我赶路用,没有特别的要求。”

“我可以给您选一匹富西兰的战马,是赫斯托大陆的军队用马,商船带来贩售的,老了一些,但腿脚很快。”

“也是一百园币吗?”

“我们的老板希望能以两百园币出售,但您知道,这种事一般是很难如人愿的,我可以以一百园币的价格出售给您,不过尊敬的先生,我需要您帮我一个忙。”

洛秋用手肘触碰了一下背包外侧的钱袋,脑海中规划着自己仅有的一千园币该如何使用分配。想了一会儿,他决定花一百园币买下老去的战马,到了目的地后再卖出去把本钱赚回来。如果真的是赤紫民族(生活在赫斯托大陆久负盛名的民族)的战马,一百园币是个十分理想的价格。

“您需要我帮你什么呢?”洛秋问道。

“是这样的,”小伙计脸上有些哀愁地说,“我认识一位王国贵族的女儿,她十分漂亮而且待人友好,我喜欢她,我也感觉到她喜欢我。但我不敢去提亲,我怕贵族会嫌弃我,或者我担心的是她本人不会同意,我怕我感受到的一切只不过是我的错觉,她对于我的情愫是怎样的,我并没有完全的把握。”

“所以?”

“所以我需要您帮我,用您的法术占卜她纯洁的内心,并且告诉我她的家族究竟是否会同意我的提亲。”伙计诚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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