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从来到泉水村,大概也只有闻风而来的许昌运才跪过他,而其他村民无一人行跪拜礼。
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一辈子在土里刨食的庄户人家,平时能见到县太爷就已经是顶了天的大官了,对于王爷,他们知道很大,因为县太爷都跪了。可是一方面震惊,另一方面却也懵了,这王爷到底是多大的官啊?
如此在心里嘀嘀咕咕,思来想去的功夫,也就干脆啥也没做成。
“是!”林氏等几人这才回过神,忙弯腰纷纷行了一个不甚规矩的礼仪。
之后,君媱去了隔间,里面桌上摆放着账目。
“梁叔,这些日子作坊的收入怎样?”
“回东家,稍微差了一点,作坊内人手锐减了五成,所以这腊肠也就少了很多,这半年几乎没有过存货。”
“这几天就再招一些人吧,若是以前的人还想回来,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话,就收了,毕竟手头也熟练了。”
“是,老奴这几天就安排。”
“另外梁叔,这几天再招几个人把,山都烧成这样了,咱们也别浪费了,有些果树能救活的就救活,不能的就重新栽种,另外再搭建几座更大一点的屋子,等过些日子,天暖和了,我就去山里移植一些蘑菇和木耳重新栽植,若是觉得人手不够的话,就再买上几个人,然后去我娘哪里说一声就行。”
“是,东家!”
“另外,若是咱们这附近还有人卖地,是良田就买下来,人手不够就多雇佣一些长工,工钱还是照旧,大概也就这么一些了,之后要是还有什么,我会再说的。”
“是,东家。”
宁月谨在一边,双臂抱胸看着她在一边叮嘱着,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她那种神采飞扬,似指点江山般的表情,是他最喜欢的。
等一切都交代完,君媱才看到宁月谨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不禁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出隔间。
“咱们带点腊肠回去,晚上我做新菜色给你吃。”
“好!”宁月谨笑着点头,丝毫不在意旁边一干被他这笑容晕眩的神魂颠倒的众人。
自从遇到君媱,他终于体会到了那种平淡的幸福,有时候只要是有她在身边,哪怕是静静的坐着,他都觉得心口的某个位置是慢慢的,涨的似乎都要溢出来了。
想到她,想到那两个孩子,他你进喟叹: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天知道每一次抱着她,不,哪怕是看着,他都觉得想要将她嵌进怀里,但是只得一次次的忍耐,宁月谨心里明白,若是自己说想要她,她现在是不会拒绝的,但是他不想,他们错过太多,以后不想委屈了,他定要给这个女子一个盛世的婚礼,一个难忘的洞房花烛夜。
回到君家,君老太太也过来了。
“奶,你来了。”君媱笑眯眯的问道。
“嗯,你还知道回来。”君老太太距离半年前似乎又变了不少,至少现在居然对君媱笑了。
“若是知道家里出了事,我早就回来了,爹娘也不知道捎信给我。”君媱嗔怪道。
“他们也是不想让你担心,好在没出啥人命。”老太太心有余悸道。
“也算是万幸了。”杨氏想到刚才那个小兄弟生生的折断了丈夫的腿骨,然后重新续接,她就吓得心都停了,那噼啪的声音,好似魔咒一般,狠狠的砸在她的脑子里。
虽然那小兄弟说丈夫感觉不到疼,可是她就是担心害怕。
“娘,以后可不能这样,你这样瞒着我不让我知道,我当时是没什么,可是哪里能瞒我一辈子,你这不是让我心里更加的难受么,还是我这个女儿在你心里就是那么的没用,不值得你们信任?”君媱心里很不是滋味,“别忘了,我现在是君家的家主,娘这是要陷女儿于不孝不义吗?”
不管什么时候,杨氏终究还是太善良,哪怕如今已经可以勉强的当家,却也是有着她的极限,所以君媱就是那个催化剂,不断的让杨氏蜕变,蜕变,直到脱离包子的行列,成为一个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的当家主母。
果然,听到君媱这番话,杨氏就急了,红着眼说道:“不是这样的,媱儿,娘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再说家里也没出天大的事,你爹就不想让我告诉你,省得你担心。”
毕竟自己女儿如今也算是有自己家的人了,虽然心里也盼望着她能早点成亲,可是后来丈夫和他说,男方毕竟是王爷,成亲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她并不懂,但是丈夫既然这么说,必然是有他的道理,后来自己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样子,就算是普通人家成亲,至少也要张罗几个月,更何况是人家王爷了。
“为了不让我担心就瞒着我,娘疼爱女儿的心情我很了解,毕竟我也已经身为人母,但是娘,您也是外婆的女儿,你就没有站在我的角度想过吗?子欲养而亲不待,难道非要等到发生了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娘你才要让我知道吗?”
那个时候,她一定会悔恨终身的。
杨氏久久没有说话,她明白,心里很明白,就因为明白,才为女儿心疼,只是终究是她让女儿难过了。
“媱儿,是娘的错,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她没有能力,却又不想让女儿难过,事实两难全,终究是她这个做娘的让她不好受了,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是不够。
旁边秦婆子看着杨氏,心里也觉得很不好受,她理解夫人的难处,却也为她始终能保持这种善心而敬佩,只不过,只有善心,是无法保护家人的,最重要的是决心和手段,这些秦婆子是不想让夫人太过于了解的,只因为大宅子里的腌臜事实在是太多,可是如今,她决定了,只因为夫人是个真正善良的人,她相信,即使以后夫人成为一个有手段的人,也不会偏离自己的本心。
“嗯,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尽快通知我,我可不想看到你们受伤。”君媱笑眯眯的点点头,随后又问道:“我爹呢?”